当然,这是他最近才想起来的事。
那次和师父在街上遇到个一身白衣的异国术士,现在想来就是薰。
可那时,他就是二十岁的相貌,按时间推算起来,现在应该也有三四十岁,可依旧容颜未改,还是一副二十岁的相貌。
难道不是同一个人?祁祀也不能确定:”对了,薰,一直没问过你,你多大了?”
“我么?我也不记得。”薰的笑容里含有一丝讥诮之意,仿佛并不想作回答:
“比起这个,你不想知道,萧严丞这会儿正在做什么么?”
“不用想也知道,恐怕,正把他的心腹安插于帝宫各个角落吧。”
祁祀并不介意薰如此生硬的话题转换:
“你说,我们如果突然闯进他的房间,会不会扰乱他们的作战计划。”
“他一介武夫能有什么计划?!”薰不以为意:
“就从他连老国主都保护不了这一点来看,也不是什么厉害的人。”
十二月二十八。
还有两天,就是新年。
月亮把浓浓的月色倾洒在屋外。
从窗内仰望星空,唯见几颗星星闪烁,看来,明天可不是个好天气。
暮色时分,薰来找祁祀。然后,就一直悠悠地喝到现在。
说他是酒鬼,大概一点都不会错,可又从未见他醉过。
“薰,你有一种奇特的才能。你大概就是带着这种我这样的人望尘莫及的才能,来到我身边的。”
祁祀没有停下手中的笔,正襟说。
“才能?什么才能?”薰嫣然一笑。
“你总是能在不经意之间给我些启发。”
“嗯……虽然被你这么说,我是很高兴啦。可我还是觉得你说一半藏一半,叫人摸不着头脑。”
薰说这话的时候举止娇媚,远不像一个大男人,倒像是个芳香如兰的姑娘。
看着祁祀挥笔疾书的忙碌样子,薰依旧是右手举杯,慵懒的凑着火炉,靠在躺椅上:
“你说我一边看着你穷途末路的样子,一边举杯邀明月,也不算俗不可耐吧?”
“怎么?有谁说你俗了?”祁祀放下手中的笔,抬眼看了下对面的人。
“有个道貌岸然的法师。说我俗不可耐。”
薰的视线停在杯盏处,沉着脸,一幅愤愤不平的表情。
几十年前,还是孩子的薰有幸随师父一起去聆听那名法师的传道会。
法师说,无知的人自知无知,这样他便是有自知之明的聪明人。
无知的人若还以为自己聪明,就是真正愚笨至极的人。
年少的薰听闻,反驳说道,三界芸芸众生,孰是智者,孰是愚昧的人,本就没有明确的界限。大师如此说法,可否不妥。
在众信仰者面前,大师固然是智者,但在不信佛不信道的人面前,大师也只是个愚昧人。
愚昧人还在此传经授道,不就是无知的人认为自己聪明,真正的愚笨至极吗?
如此一番话,只说的法师连连摇头,感慨薰的慧根太差,孺子不可教也。
师父也因此大骂薰愚昧无知,俗不可耐。此后,也未再将自己毕生所学传授予他。
薰不得不开始游历各国,开始了自学之路。这样,倒也集结了百家所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