琴声停歇,姜流心神还沉浸在那种浩渺旷阔的余音之中,无法自拔。
“这一曲,可还行?”孙登笑眯眯地问道。
姜流收敛心神,由衷地赞叹道,
“道长琴声之美,弟子闻所未闻,今日真是开了眼界。”
孙登淡笑一声,摆了摆手,“这也算不得什么,你可曾听过‘人籁’、‘地籁’、‘天籁’之说,人为之曲,充其量不过是人籁罢了。”
姜流诧异道:“弟子未曾听说,还请道长见教。”
“人为而造的这些乐器,无论是琴瑟、还是琵琶羌笛,吹奏出的悠扬乐曲不过是人为。这些音乐,或婉转,或豪放,或顿挫,或平实,也不过是些寻常之音。‘人籁’,便是这些人为之音。”
“天地吐气,其名为风。合抱大树上的孔穴,似方、似圆、似口、似鼻,风吹过这些孔窍发出声响,如激愤、如尖叫、如呼吸、如痛哭、如欢笑、如哀鸣,前呼后应,小风则小和,大风则大和,风停则归于沉寂。风吹这些自然而成的孔窍而发出的声音,便是‘地籁’。人窍以嘴吹气,以手弹奏,以宫商角徵羽为根基,而地窍,是以自然为根基,以风吹奏。”
孙登话到此处,稍稍停顿,留给姜流思索的时间。
“那道长,敢问何为‘天籁’?”姜流却直接问道。
“‘天籁’之音,实为渺茫难求,不过说起来,‘天籁’也不过是‘地籁’的一种升华。天籁是天地万物之声,天籁包罗万象,囊括一切。人生而有涯,又怎么能悉听天地万物之声。所以说来,天籁,需要的是感悟,想听闻天籁,用的不是耳,而是心。”
姜流听罢,眼前为之一亮,仿佛见到了一片新的天地。他的心中仿佛又什么东西被打通一般,整个人的心境,也开阔不少。
“我先教你一些打坐呼吸的法门,你便在这里听闻‘地籁’,感悟‘天籁’吧。”孙登看姜流听得出神,不去出声打扰,一直等到姜流心神回归,这才出声道。
随之,孙登将道家练气的基础法门传授给姜流,姜流用心记忆,一一牢记心底。
孙登讲完,自行离去,放任姜流在此。始于超凡
之后,那股清流去势不减,向着第五个穴道上汇去。
约莫两个时辰过去,姜流这才幽幽醒转,他站起身子,直觉神情气爽,舒爽莫名。
姜流伸个懒腰,微一调息,经脉中清流涌动,看着样子,比之前自己调动内力是有磅礴了不少。
姜流眼皮跳动,目光连闪,凝神内视,第二条经脉已经打通了五个穴道。这条阴跷脉总共不过六个穴道,今日一日之间打通一半,当真骇人听闻。
姜流喜不自胜,激动了好半晌。说实在的,他也不知发生了何事,当时自己只宁心静听,感悟孙登道长所说的‘天籁’之音。他那时候,虽是双目紧闭,却好似开了一只天眼一般,周围的风吹草动尽收耳中,比用双眼观看还要真切。
不知不觉,等他睁开双眼,他内力提升这样老大一截,让他有种如坠梦中的感觉。
眼看周身昏黄天色,姜流这才醒悟过来,原来已经过去不短的时间,不过即使如此,他在一天之内有如此进境也是匪夷所思。
姜流没着急回如观中,周瑾曾告诉他,来到观中,吃饭问题全要自己解决,姜流不会半分厨艺,唯一的选择就是去山下镇中购买现成的饭菜。
姜流沿山路一路走下,去到镇中一家酒楼中点了几个菜,再点上两碗米饭,借用酒楼里盛饭的木箱带回山顶。
进入观中,姜流把饭菜摆上餐桌,这才叫过孙登道长来一起吃饭。
此时,天色以完全漆黑,餐桌之旁,孙登借着烛光,看到姜流喜形于色的面庞,便知他一日来收获不小,不禁微微一笑。
孙登年老,饭量不大,姜流正是蓬勃少年,今日他功力大进,心里高兴,饭量更是大增,一桌饭菜,倒是有七成是被他消灭。
用过晚餐,姜流去后房把盘子碗筷洗干净放好后,踏门出去,要趁夜去修炼。
“修炼之途,张弛有度,不可强求。清风明月心经的修炼,更是注重感悟,而不在于日夜兼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