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迦可汗也不会傻到原路返回,往隋人枪口上撞。而是绕了一个圈,向南走了一夜一日。虽然没有遇到追击的隋军,但也根本没有遇到舍利设,甚至连零星的溃兵也没有几个。
靠着身边五个附离,他又收拢了十几人、七八匹马,勉强算是有了些自保的能力。但这样的情况并不是步迦可汗所希望的。
眼看时间一点点被消耗殆尽他们却始终没有遇到舍利设,步迦可汗眼中的期盼渐渐暗淡下去,难道舍利设也不幸覆没了。
这日傍晚,步迦可汗遇到了一支人数不少的溃兵队伍,为首的正是当初褥但可汗的旧部达孛。
达孛杀主叛变的事情多为时人所不齿,所以他自当日带着褥但可汗的人头投降步迦可汗后,便被步迦可汗安排了一个小官给打发了。
达孛没有收获料想的高官厚禄,愤愤不平,因此对步迦可汗愤恨上了。
当然步迦可汗在显达之时自是不会在意这种小人物的想法,但奈何现在身处困境,龙游浅水。
之后时间流转,达孛跟着突厥大军伐隋。不过他聪明的很,一早就选择明哲保身。当日步迦可汗大军在泥利可汗大营溃乱时,他见步迦可汗这艘船要沉,便偷偷带着一些亲信逃了。
这种三三两两的溃逃太多了,因此也没人注意。
因为逃的久,反倒幸运躲过了隋军的大屠杀。不过这茫茫草原上,他几十个人投奔无路,又不敢盲目穿越戈壁,只能在附近逡巡,学着草原上的马匪打点浮财,勉强度日。今日运气好,竟然让他们遇到了落难的步迦可汗。
达孛心中一喜,这次自己总算又找到一份进身之物。听说隋人厚待归义之士,不少投奔过去的在大隋都吃香喝辣的,今日拿着步迦可汗的人头去长安享福,岂不比在草原上风餐露宿要好啊。
达孛打定了主意,因此异常恭顺的加入步迦可汗的军中。
步迦可汗根本没有认出达孛来。往日他见到的人多了,怎么会把这些小卒子放在心上,还以为是哪部侥幸逃脱的溃兵,便招揽他们进入自己的队伍。
现在是用人之际。
不过安修仁是个人精,一眼就认出了达孛。当初达孛带着褥但可汗的脑袋来投时还是他负责接待的。安修仁知道这个人心狠手辣,是个连主人都敢杀的人,怕其有歹意,因此暗暗提防。又将此事告诉了步迦可汗的临时附离统领胡突阿。
达孛虽然人多,但倒是谦恭有礼的很,这令安修仁心中更是不安。这些胡虏素来是胜者为王,按道理这达孛早该显摆起来了。
但步迦可汗可能这些日子不断的失利心中憋着一股气,对很多细节有些忽视,因此对达孛的谦恭很是满意。
一行人折腾了一日一夜,本就疲惫不堪,眼看天色将晚,便准备临时扎营。
达孛又是抢着给步迦可汗扎营,又是抢着安排饭食,殷勤的很,一直到临睡觉也没有发生什么事情。本来一直高度提防他们的胡突阿见没有什么事情发生,也觉得安修仁过分紧张了,便放松了警惕。
胡突阿毕竟只是一个小头目出身,矬子里拔将军,虽然做了临时的附离统领,但眼界、能力却不是一蹴而就跟得上的。
众人各自安睡,安修仁留了个心眼,没有睡死。
到了三更时分,月黑风高,草色稀疏,正是杀人放火的时候。达孛偷偷唤醒了身边跟随的众人,各持弯刀,向里面熟睡的步迦可汗而去。
步迦可汗被几个附离围在最中间,他们很难穿过众人直取步迦可汗,因此达孛的首要目标便放在了胡突阿身上。毕竟胡突阿是这群附离的头目,负责步迦可汗的护卫。
胡突阿可能也累得很,这个时候,还在呼呼大睡,鼻息如雷。
达孛手持弯刀上前,见胡突阿鼾声如雷,还没有醒,便拿起弯刀,狠狠刺入胡突阿腹部,胡突阿惨叫一声身亡。
胡突阿的惨叫仿佛是达孛一行人的动手信号,手持弯刀的众人纷纷杀向还在酣睡的众附离。众人还在睡梦中便被砍在身上,闷哼而死。
安修仁本就提防着这些人,见达孛动手,第一个醒来,忙大喊道:“有贼袭,有贼袭。”提起弯刀就来到步迦可汗身旁,摇醒步迦可汗。
步迦可汗睡得两眼惺忪,闻听有敌,大吃一惊。立刻血往上涌,几乎站立不住,提着刀就要冲出去。
“大汗,现在贼势不明,不可轻动。”
步迦可汗乃持刀向拴马的地方而去,几个已经醒来逃脱毒手的附离靠向步迦可汗。
达孛等人之前怕引起动静,没有管马,这个时候,见步迦可汗要逃,赶紧围拢上来。
“达孛,你要干什么?”安修仁挺身护在步迦可汗身前对着达孛怒斥道。
“我要干什么?你说我要干什么?”
达孛得意洋洋对着步迦可汗说道:“当初我带着褥但可汗的人头去投奔你,为你解决了最大的敌人,现在你竟然都不知道我是谁。你几十万大军都做不到的事我做到了,你不说封我一个设或者特勤,反倒恩将仇报,一脚把我踢到角落里。你说,你是不是欠我的。”
达孛倒是替自己委屈上了,是越说越气愤,到最后咆哮起来,有些歇斯底里。
“你不是至高无上的大汗吗?你求我啊,只要你求我,我就放了你。”
步迦可汗此时脸色一片铁青,冷冷的看着达孛牙齿咬得生疼。
“跳梁小丑,不知死活。”
看步迦可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