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是黄明远,看着年纪不大,还挺横”
黄明远闻声转头看向一直端坐的李直。
李直虽然官职不高,但从李穆活着的时候开始就帮着父亲管理家族事务,是当之无愧的李家族老,就是弟弟李浑也不敢违逆他。
不过老人家年纪大了,还以为现在是李穆活着的时候,李家冠盖满天下。
“年轻人的性子还是要平和一些,好少走弯路。我年轻的时候也以为自己很厉害,最后碰了无数的壁才懂得,其实你什么也不是,年轻人不要自以为是,省得做跳梁小丑。”
李直有些淡然的跟黄明远说道。
你是在俯视我吗?
黄明远不由得冷笑,自己可不是来李家听说教的,因此不以为意的说道:“我想李公走的弯路的确应该有不少,若是我的父亲是国公,我现在应该是上柱国了。”
“你!”李直刚要发怒,又强忍下去。
“年轻人,还是谦虚一些好,有些庞然大物不是你可以挑战的。”
说到这里,黄明远已经没了跟李直再聊下去的yù_wàng。怨不得李家越来越没落,有这群老家伙掌家,也就是挥霍一下祖上的荣光了。
“李公,我有个朋友,他的祖母活了一百零二岁,你知道是为什么吗?”
“为什么?”
“因为她从来不管闲事。”
李直一愣,才明白是什么意思。他被堵得无语,却又不能在人前发怒,袍子下的手气得直发抖。
黄明远也不愿和这些人多交流,告辞离去。
因为黄明远是李敏领过来的,他也很尴尬,忙上前拉住黄明远让他再坐一会。唯有一侧的李筠忍不住露出一抹笑意,老家伙们,往日仗着身份倚老卖老,满口都是当年怎么怎么样,这时候知道丢人了吧。
黄明远自是不会在意李家内部的事情,他有些后悔来这里了。一群奢靡的上层贵族的醉生梦死有什么好看的,自己又不需要了解他们。
“镇将。”
黄明远正准备找个角落里待一会就走呢,忽然身后一人叫住了他。
黄明远一愣,现在可没几个人叫他镇将了。黄明远回头一看,叫住他的正是老朋友,原大同镇司马韦云起。
“涌之(韦云起字)。”
看到韦云起,黄明远喜出望外,尤其是他那一声“镇将”,让人倍感清切,说明韦云起还没忘了当初大同的袍泽之谊。
“自大同一别,一年多未见,我刚才还以为看花了眼,没想到果然是镇将。”韦云起也是满脸喜悦,以前还不觉得大同怎么样,现在官场上浸染久了,就越觉得大同好了。
“镇将可是刚才和李家几位族老起了冲突,怕是会让李家人忌恨的很。”韦云起问道。
“一群要埋到土堆里的人,犯不着给他们脸。再说我得罪李家还少?怕他作甚。”黄明远满脸的不以为意,接着忽然一愣,又笑着说道“涌之知道我和李家那几个老头起了冲突,还敢上前与我搭话,你不怕惹得那几个老家伙忌恨啊。没看四周人都看我们。”
韦云起也洒脱的很,笑着说道:“镇将都说了他们是‘一群要埋到土堆里的人’,我难道还会怕他们不成。”
两人相视,“哈哈”大笑。
众人都看向二人,黄明远也不愿在大堂里让人行注目礼,索性拉着韦云起到一角坐下。
“涌之最近怎么样?”
韦云起听到这话,神色有些复杂,他叹了一口气,说道:“早知道我就不离开大同了,跟着镇将,诺真水,冠军山,都是好男儿建功立业的地方,哪里值得在这里受这窝囊气。”
“怎的?”
“我一个得罪了天子宠臣的人,有几个会给我好脸色,我现在跟个透明人一样,这不刚派到剑南待了小半年,昨日才回京,今天又被拉到李家。朝中到处是倾轧妒忌,哪里如在大同活得敞亮。”
没想到韦云起还是一个浪漫主义的人。
“既然涌之不愿意在朝堂待着,倒不如上地方上做一番事业,总归掣肘少一些。”
“唉!哪有这么容易,家族刚想办法把我调回京城,我怎么可能再次一走了之。镇将,今日相聚,莫提这些烦心事。”
“坏了!”韦云起一拍脑袋,才想起还有人要跟黄明远介绍,忙站起身来拉过一旁的一人,说道“镇将,我给你介绍一下,这个是云起的好友殿内直长李靖李药师。”
李靖?黄明远一愣,如果说隋唐时期的军事史最闪耀的两颗星星是谁,那么一定其中有一个是李靖。
这个四十多岁才大器晚成的男人南定荆吴,北平突厥,西灭吐谷浑,战功卓著,彪炳旗常,堪称一代“军神”。
黄明远一晃神便平静下来,现在的李靖还是个没有兑现天赋的蹉跎之人,没必要大惊小怪的。
“李靖见过黄将军。”
只见李靖年约三十,身材挺拔,仪表魁伟,英气逼人,恭谨而不谄媚,应该还没有磨去一身的尖锐,倒是没有晚年的平和。
“李靖?可是三原李靖,当年韩柱国、杨太仆、牛尚书都称赞之人,王佐之才。”
“正是在下,药师末流小吏,诸公谬赞,都是过去的事了。”
虽然谦逊,李靖但却没有自贬的样子,好像说的理所当然。黄明远心道,这时候的李靖性格不是很讨喜啊。看来没有这十几年的蹉跎岁月,李靖距离那个位重能避、功成益谦的战神还是有段距离的。
“药师兄过谦了,你只是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