骤然灯灭,陆离见状不妙,飞扑过去推开何溪,吊灯轰然砸地,其声响亮。飞溅来的破碎晶片实在尖利,划到陆离,割伤肌肤,渗出血来。
何溪被巨响震慑住,被陆离扑倒在地后安静不闹。陆离骂道:“灯坏了!开你狗屁的灯啊!”陆离还不忘把手垫在何溪头下,护他安全。
何溪呆愣不语,眼角忽然闪烁晶莹,随后滚落到陆离另一只贴着他脸的手心里,那滩开是一好大颗泪。
“我在哪?你找到我了吗?我在哪?”
陆离伸手去摸何溪的脸,有意似摸似寻,“你在哪?你不在这吗?对吧,你就在这。”陆离仔细轻柔去摸何溪五官,“你鬼叫什么,本来就够黑的够吓人的了,你还吓我!”
“那开窗帘啊,有月光啊。”何溪那不知是哭是笑得脸,惹得陆离心疼。
“你脑滞了,还窗帘,窗帘在哪?窗户我都找不到,还上哪里找窗帘啊。”陆离捧着何溪的脸,伸拇指为何溪抹去脸上泪痕,手心那颗泪又趁机流出,滴落在地上。
陆离道:“况且,今夜没有月亮。”
何溪冷笑也是苦笑,道:“月亮被云遮住了吗。”
屋外是月色满天,霜华遍地。
“陆离,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何溪问的平静。
“啊?这是什么问题。”
“如果你要对我好,就继续只对我好,如果你不要对我好,就再也不必对我好。”
“你说什么呢……”
“陆离,你为什么对谁都这么好?”何溪问的激动,语气里有埋怨有责怪,更多的是不解。
“我……”陆离不知怎么为自己辩护。
“你对我和对段素绢是一样的好吗?”不让陆离回答,何溪自己心里有答案,他说:“我想你想对段素绢那样对我好。”
“我对段素绢有多好?没多好吧。”陆离辩解的苍白。
“你们两个有秘密吗?”
陆离不语。
“你看,你和我就没有秘密。”何溪笑得憔悴。“陆离,你喜欢段素绢吗?”
“啊?”
“你喜欢何溪吗?”
陆离心头一紧,话题至此,觉得不妙。
“你知道段素绢喜欢你,何溪也喜欢你吗?谁喜欢你,你都知道吗?”何溪说的实在是讥刺,“你都知道的吧,可你还是对谁都模棱两可。”
“你为什么要装傻?”何溪终于爆发出别扭许久的情感。
陆离的心怦怦直跳,那是因为慌张,是因为害怕,是因为无措。
“为什么所有人在你心里分量都是一样的,都是平起平坐?不管是谁,对你来说都是一样的吗?”陆离不知如何辩解。
“还是说对你来说,谁都一样,是谁都无所谓,你都可以?”这是质问,这是讥讽,这是挖苦。
陆离心头突然一阵刺痛,不是尖刀在割,是小刺在扎。
“你胡说什么呢?”
“是我胡说吗?”何溪反问。
陆离冷笑出声,她道:“对,不是你胡说,是的,你说的对。我喜欢所有人,所有人我都喜欢,还都一样喜欢,不分伯仲,不分轩轾。谁在我心里都是一样!”陆离几乎是红着眼吼出来的。
陆离哭着笑着,又道:“你想骂我吗?骂吧,你骂我听。你骂完之后,我对你的喜欢还是那样,不增也不减,你骂我好了!你随便骂!你想不出来词我替你骂!”陆离忽然惊喜的笑道:“对了,你干脆诅咒我好了,你就诅咒我,让我心中没有挚爱,你诅咒我这辈子都不配拥有挚爱,诅咒我,让所有人在我心里始终都一样。你诅咒我吧!你快点诅咒我啊!诅咒是没有解药的……”
何溪如果能看见,那这是他第一次见陆离歇斯底里,濒临崩溃。
陆离哭的一塌糊涂,哭的卷缩一团,哭的孤立无援,只可惜何溪他看不见。
何溪摸索着去寻找陆离,终于摸到蜷缩几乎成团的陆离,他挨近,把陆离护在怀里,听她哽咽,听她抽泣。
“我知道我是怎么了,我的心坏了,它让我不拒绝任何一个人的爱,也不爱任何一个人。”
“你是拿什么水仙花情节糊弄我吗。”何溪苦笑。
“你去喜欢去爱别人吧,我不值得你爱,我不值得任何人爱。”陆离已是涕泪横流,好是狼狈。
“我只是想要一杯清茶,你泡的。”何溪说起泡茶那日的事。
何溪抱紧陆离,想要自己的身体去感受陆离的温度,仅此而已。
后来,迷雾的作用让何溪昏昏沉沉睡去,那是如释重负也是千钧压顶,昏死是唯一的解脱。
何溪第一眼看见陆离,是被她那头灼目红发吸引去视线,细看,那红里带着橘色,和眼眸颜色相互陪衬。陆何第一次对视——那一刻他渴望拥有,渴望占有,就是那种富家子弟想要拥有而必然得到的欲念。
陆离的颜色像极了何溪那个梦里的只赤火狐狸……
那只不知是否存在的狐狸身上有他始终放不下的遗恨和不甘。
何溪有意幻想,眼前这个女子说不定就是那火红狐狸化的。
与其说是爱上,不如说是看上,那不是什么一见钟情,没有爱意在里头,只是单纯的胜负欲,占有欲。
意外,何溪没想到她是这么吵闹,颇像一个顽劣儿童。也未料到自己竟很喜欢她这样的聒噪。
所以后来渐渐是放不下的在意,他不再把她当做赤狐化身,她就只是陆离。
一见终身误,到底意难平。
密室的门被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