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素绢终于从昏迷中醒来,那是正午时光,天空被波浪状糙面云铺着盖着,好像有风暴即将来临,但是最后也无狂风更无暴雨。
段素绢得知陆离被孤行驱逐,她被迫离开了这里。
是陆离存在孤行,才让踌躇不决的段素绢留在孤行。可如今,孤行里再无陆离。
段素绢怔怔地,一言不发,他睁大眼睛又紧紧闭上,这样反复,一直到他眼睛酸涩无力。
段素绢知道陆离住址,他去找过陆离,但是,那陆家大门紧锁,三番几次都是见不到陆家人。不得已,段素绢向周围邻居打听,“好端端的搬什么家?陆离家就是在这里。”那坐在石头上逗狗的老头说。
“您知道陆离去哪了吗?”
“陆离?不是在孤行吗?忙索索的好久没回过家了。我是陆离她三大爷,我是看着那小丫头,人家真闹出头绪来了。”
看来陆离被逐出孤行的事情,旁人还不知道。
“小伙子你找陆离做什么?”那老者浑浊的眼睛却还晶亮。
“我是她以前一个同学,好久没联系了,今天有事路过这边顺便过来看看。”段素绢笑着解释,只是老同学罢了。
“陆离是个好孩子,就是脾气犟了些,火气大了些,这是个性,挺好挺好。”老者缓缓从石头上起身,段素绢忙去搀扶协助,“我看着一片最有出息的就是陆离了。别家小孩都不行。”
段素绢目送老者牵着狗远去,看各家各户炊烟袅袅升起,缥缈又迷离,错综又有序。
段素绢忽然醒悟,自己和陆离终究是成了彼此路上的匆匆过客,停留只是暂时,分别的那天还是终于来到了。
段素绢离开陆离家,忍住没有回头,他怕自己一转头,陆离就站在家门口。
段素绢感慨,自己和陆离缘分至此,已经尽了。
段素绢感谢他们对方都给予过彼此温暖,如此他已经心满意足。
段素绢他不忘和陆离的约定,仍然留在孤行,留在孤行创造出自己的成就。
和段素绢截然相反,何溪进入孤行是主动选择,他是为了寻找乐趣,在孤行他遇见了陆离。
陆离不是何溪来到孤行的原因,但是没有陆离的孤行就是何溪离开孤行的理由。
没了陆离,这孤行还有什么值得留念?何溪毅然决然离开孤行。这又让蒋长明痛惜好一段时间,都是那陆离,他南行失去三个人才。
何溪也像段素绢一样去寻找过陆离,虽不是他何大少爷亲自出面,但是也算用心。
奈何陆离就是人间蒸发一般,下落音讯全无。
何溪也去过陆离家,他比段素绢幸运,见到陆离家人,那陆问天盯着何溪,笑道:“你也是我姐姐的老同学吗?”
何溪回应陆问天温柔一笑,他点头默认。
陆问天又看见何溪身后站着的展鸿湄,她咯咯笑道:“我姐姐竟然有这么多男同学呀。”自然是那三大爷把段素绢这个来找陆离的老同学之事讲给陆问天听了。
陆问天见何溪通身都透露着高贵气质,她轻轻戳了何溪的手臂,悄声说:“你是有钱人吧?”
何溪被陆问天问懵了,那陆问天笑道:“我从来都没听我姐姐跟我描述过她认识你这样的人。”
一个“从来”说的刻意又有力。
“是吗?可能是因为我以前不是这样的。”何溪胡乱解释道。
问及最后一次见陆离之事,陆离母亲说,“陆离好好的呢。”
“我可不是好担心她,孤行多危险啊,开始我真是提心吊胆的睡不好觉。不过我看她气色比在家还好,我琢磨啊是孤行看她年纪轻轻一个小丫头,人不为难她,危险的事情不让她做。”
听来这样的琢磨有理。
“我还说她待在孤行是吃白饭的,她笑嘻嘻的说什么,那不然她怎么长高长胖了。”陆离母亲笑起来的眼睛很美,是弯月一样的弧度,看来陆离眼睛是遗传了她的母亲。
“她说孤行不能在让她吃白饭了,该做事了,委派给了她什么重大任务,总之她要去很远的地方,叫我们不要担心。”
“什么机密事件,我们当然也不好过问。”
陆离母亲很是喜欢文雅有礼的何溪,对他是格外热情。“对了,她还往家里寄信,弄得多原始古老,每回地址都不一样,奇奇怪怪没听说过的地名,你要看看吗?”陆离母亲还要起身去拿信,何溪拦住,他笑说这样不好,也不必麻烦。
何溪那双桃花笑眼,让陆离母亲直夸他是个俊美的好少年。
陆离段素绢何溪三人纠结的故事看来是到此终了,虽然突然却又好似注定,那人的心里都有不甘遗恨,却都拿笑搪塞遮掩。
人生倏忽,如白驹之过隙,时光荏苒,不觉已,已经过去三年。
三年之后,那两个少年还是那样的少年,那个少女还是那样的不知踪迹。
三年间,段素绢流了多少血与汗,负了多少伤与痛。仅仅用这三年光阴,段素绢成了孤行有史以来最年轻的辅将,其中背后付出多少辛酸苦楚不再言说。
三年里,何溪回归富贵之家,他想拥有的一切都不费吹灰之力。将来?那有万贯家业要他继承。
何溪也有富贵人的忧虑,倒不是说他要的不是这些那种矫情话。说他不快乐?怎么可能,他是快乐的,只是……他想更快乐更圆满,锦上添花又何乐不为。
这三年段素绢和何溪人生轨迹全然不同,但是二人心中始终思念牵挂放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