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段素绢让陆离以为他已经有了新的爱人,往事如烟就随其消散吧。
可陆离就是死脑筋不开窍,她曾带给段素绢的过往痛苦绝对不可能烟消云散,那是潜伏在心底的会隐隐作痛的伤。
不过好在段素绢终于把感情投给值得他爱的人了,兴许段素绢已经解脱了,或许自己可以放下了,她尝试过宽慰自己……
于是她终于敢光明正大思念何溪,可她又忽然惊醒,何溪已经定下婚约,有了风仪玉立的未婚妻子。
陆离千想万料也没预料到,她最终还是在错过中失去,在失去中痛苦。又好在陆离不懊悔,因为她清楚,这一切都是她应得的结果,她就是活该一无所有,茕茕孑立,形影相吊。
陆离固执让自己坚信,她此生再无爱人本事。
于是陆离这个女子伪装情丝断裂不可复原,她竟然还真的把自己欺骗过去了,真是自欺欺人的最高境界。
说来何溪与冯娉娜的婚约,不过就是家族联姻的资本产物。
何溪不喜欢冯娉娜,冯娉娜更不爱何溪。冯娉娜当初动怒闹那一出只不过是心中怒火不甘。
自从冯娉娜让侍女跟何溪说是她给陆离难堪还把陆离赶走的,那何溪更是不搭理冯娉娜一下。
冯娉娜才不气愤才不悲伤,该吃吃该喝喝该玩该乐都照常,此外她还欢喜得意得不行。
何溪越是气越是恼,她冯娉娜就越欢心越喜悦,不过是互相折磨,不过是嫁给何家……天下趣事那么多,谁是一根筋转不过来跟自己别扭过不去,冯娉娜会找乐子,她才不是过得凄苦的闺中思怨妇,随便戏耍何溪不过是她冯娉娜随手置办的简单乐趣。
冯娉娜并不参与陆离何溪段素绢三人的别扭故事,她和你我一样都是局外旁观。
参与这场复杂情感的女子另有其人。
午夜幽僻郊外银装素裹,时不时凛凛寒风吹拂,枯草残枝动摇。
干涸了的水道两岸是连绵的丛林,白雪堆积远远眺望旷野无垠。
清冷月光挥洒在雪地上愈发惨白。有一个披着长袍的女子站在堤岸一侧,肩若削成,腰如约素。
女子带着鎏金玲珑面具,看不见五官面目,也不知在此作甚。
面具女子不知是如何生起的橘红火焰火,把火牵引到火把上任其蔓延燃烧。
夜空黑里透红火光腾腾,女子高举火把碎步行走,所经之处那被冰雪冰冻的僵硬的土地都缓缓融化,化成泽沼水田一般。
女子走到河道边缘,那橘红火焰悄然收敛,逐渐缩成一个光亮小点,最后自行熄灭,消失不见。
夜色朦胧,此处,又来一男人,他举着手灯照射,远远看见一个女子站在草丛中,“莹莹,是你吗?”男子压着嗓子低声呼喊试探。
这本是偷腥男女幽会,自然要背人谨慎。
女子背对着朝他挥手,引他过来,那声音轻柔,呼唤男子道:“过来过来,你快过来,看这会天气还有个水坑,水坑里头还游有小鱼。”
男子听是他莹莹的声音,便放心往枯黄草丛里走来,“这里怎么这么潮湿,你往这边走不沾得一身湿冷吗。”
“你快过来看小鱼。”女子催促要男子走得快些。
男子加快脚步,可是临溪土地泥泞,烂泥把他双脚紧紧束缚,“这会天气怎么还有烂泥?是哪个人跑着来撒尿了吗?”男人刚自由了左脚,右脚又被纠缠,“这烂泥路不好走啊,别看什么鱼了,过来我怀里让哥哥抱。”男子伸手去够那前方的女子。
女子翩然转身,脸上带着玲珑鎏金面具,只有在男子手电筒照射下的一双眼睛看的清楚,墨绿幽深。
对于这双不同往日颜色的眼眸,男子倒是没有在意,只说,“你吓我一跳,带什么面具!你还害羞啊。”男人还没从泥泞之中脱身,也不着急,忙着伸手去抓够女子。
“我不是害羞,我是担心你害怕。”在面具之后,女子那嘴角勾的狡黠。
男人不知女子何出此言,他忙着与桎梏双脚的烂泥做斗争。
杂草丛生,男子没看见,这女子身后躺着的那已经憔悴干枯的冰冷尸体才是他的情妹妹。
男子脚像是被灌上了铅,或是脚底淤泥凝固,他使出全部力气也抽身不得。
男人急躁,连骂带咒拿手电筒照射脚底,那哪里是什么难缠淤泥,是不知何时缠上的藤蔓绿草。
“怪事怪事!这会天寒地冻的怎么还有没死的野草!”男人不去探究这是什么品种的野草耐冷抗冻的,“他妈的,连藤蔓野草都要欺负老子!”男人一手拿住手电筒,一手去扯断缠绕藤蔓,可那藤蔓像受了刺激一样,疯狂生长,像蟒像蛇蜿蜒盘绕,往男人小腿之上覆盖。
男子惊慌扯拽,可那藤蔓像生有吸盘,长有倒刺,死死抓扣住男子双腿不送不放。
“莹莹!过来帮我!这是什么剌剌秧缠上我了!真他妈倒霉!”
男人越是使劲扯拽那藤蔓越是吸附不放,男人辛苦费力扯住下一条,裤上布料都被扯下,连起带肉的撕扯,男人手里那条藤蔓上头黏满了鲜血。
那被扯下去的藤蔓留出的空隙随机又被其他藤蔓占据。
“莹莹,莹莹,过来!这是什么鬼怪东西,老子也太倒霉了吧!”
女子不紧不慢过来,笑盈盈地说:“我的好哥哥,倒霉的事情还在后头呢。”
女子话音刚落,男子就听见窸窣嘈杂声音,惊慌回头,那番景象已经让男人腿软几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