观礼结束,新宁伯在家里摆了一桌桌酒宴,不过是一个九品大使的朱舜,竟是坐上了右边的主桌。
酒宴的主桌有三个,正中间的正桌上,坐着英国公、定国公、怀远侯这些公侯。
正桌左边的主桌上坐着兴安伯、襄城伯、应城伯这些伯爷。
右边也不简单,要么是清流名士,要么是官居高位的官员,大多都长出了白发。
年轻后辈只有两人,一位是新宁伯公子,一位朱舜。
达官显贵们纷纷猜测朱舜的身份,到底是哪一位权贵家的公子,难道是哪一位皇亲国戚家里的王爷。
却又不可能,勋贵和皇亲国戚从来都是不对付,从这一次没有邀请一位皇亲国戚,就能看出来。
坐在右侧主桌上的名士张采,倒是认识朱舜。
也不知道有什么深仇大恨,放下手里的官窑青瓷酒杯,当着众多达官显贵的面,当众折辱朱舜。
张采拂袖站了起来,看着一桌桌放下酒杯的达官显贵,大声叱责道:“朱舜你一个的九品大使,有什么资格和我坐在一起!”
“新宁伯你这是何意,竟然让我和这种下贱的人坐在一起,难道是看不起在座的各位权贵吗!”
新宁伯公子猛的拍了一下桌子,握住一只官窑斗彩酒瓶,就要给张采开个瓢,却被眼疾手快的二老爷给死死的按住了。
新宁伯的脸色有些不悦,但张采毕竟是复社名士,在复社的地位仅次于执牛耳者张溥。
两人合称为娄东二张,在江南士子心目中的地位极高。
新宁伯只能安抚道:“张先生请坐下,回头本伯爷必定给先生一个解释。”
复社其实就是为东林党不停输送年轻后辈的文社,张采难得找到了一个折辱朱舜的机会,哪里会轻易放过他。
张采今就是要当着所有达官显贵的面,狠狠的羞辱朱舜,让他成为整个京城的笑话,借以提高自己的名望。
“解释个卵,这种乱叫的野狗打出去便是。”
这时,走进来一位身穿宝相花裙袄的俊朗男子,只是晒的有些黑。
这里的达官显贵不认识朱舜,对于这名一身风骚衣物的俊朗男子,却熟悉的很。
京城第一二世祖,福王世子。
福王世子回来没多久,第一时间就去京师大学堂找朱舜,再买些火箭。
得知朱舜去了新宁伯府邸,顾不上勋贵和皇亲国戚之间的不对付,带着一大帮恶仆走了进去。
不过为了面子上过的去,福王世子还是准备了一份厚礼,比斗彩鸡缸杯还要稀少的宣德炉。
福王世子听新宁伯最近爱看道藏,道藏应当配上一只风雅香炉,便从府库里取出来一件宣德炉。
宣宗皇帝亲自设计监造的宣德炉,是由黄铜打造比较沉重,有四十多种色泽。
福王世子手里的这只宣德炉,是一种白黄带红似棠梨的棠梨色。
很快就变成了比朱砂还鲜红的朱红斑。
福王世子走到朱舜身边,取出紫檀匣子里的宣德炉,直接砸在了张采的脑袋上。
宣德炉可是沉重的黄铜打造,当场就给张采开了瓢,脑门上立即流出了一股血线。
张采痛呼一声,捂着脑袋瘫坐在地上,满脸无辜的望着福王世子。
福王世子似是很满意自己的杰作,拍了拍手,坐在了朱舜旁边。
达官显贵们不知道朱舜长什么样,却听过朱舜的名字,知道他这两年在京城,声名鹊起。
对于达官显贵们来,见过的声名鹊起人物太多了,有的甚至比朱舜还要鹊起的更快,结果没过几年就销声匿迹了。
没想到朱舜的面子居然这么大,能让福王世子不惜得罪江南士子,也要帮朱舜出头。
自古就有东南财赋地,江浙人文薮一。
朝廷重臣有六成是出身于江南,倘若不是南北卷制度,江南籍的官员将会占据朝堂八成以上的重位。
张采作为复社的二把手,也就是江南士子们心里的标杆之一,得罪了张采,就相当于得罪了大明未来的大半个官场。
大半个官场,竟不如朱舜一人重要?
更让在场达官显贵感觉今莫不是撞了邪的,还在后面。
代表着皇恩的王承恩也来了,恭贺了新宁伯公子的及冠,带来了一件皇上御赐的玉带。
王承恩没有打人,也没有骂人。
放下玉带以后,不声不响的走到朱舜旁边,不声不响的坐了下去。
在场的达官显贵们,瞬间头皮发麻。
王承恩是谁,已经取代了曹化淳成为东厂的厂督。
东厂厂督坐在了朱舜身边,可见两饶交情,深厚到了何等地步。
如果这件事传出去了,很有可能给皇上留下结党营私的印象,丢掉厂督的位子都是轻的,甚至有可能从此被皇上打入‘冷宫’。
达官显贵们看着静静坐在那里的朱舜,目光多了几分变化,要在心里重新估量他的地位了。
还在强装镇定的张采,不知道他那煞白的脸色,已经出卖了他此时的情绪。
见到了福王世子,张采只是有些畏惧,见到了王承恩,内心就只剩下恐惧了。
他可是东厂厂督!
新宁伯摆了摆手,一名亲随把张采送出了府邸。
张采回到自己家里,赶紧关上了家门,整整一个月都没有出门。
酒宴结束以后,新宁伯单独邀请朱舜去书房欣赏古玩字画,是欣赏,真正目的是为何,双方心里都心知肚明。
新宁伯让一名俏丽丫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