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鸣生受了重伤自然不能亲自前去,顾锦姝还是从舅父家中得知了这一夜宴的消息,回去的时候当也尽数讲给了顾鸣生听。
至于沈青辞则坐在不远处的角落一声不语,若不是顾锦姝目力不差一早便知晓他在书房内,还以为这房间只有她父女二人呢!
“你舅父可还说了旁的?”
自从上一次受伤之后,顾鸣生很多事情当也没有瞒着顾锦姝,例如这些时刻还需要她与叶家互通有无,否则自己的消息过于闭塞。
“朝臣都已经承认了他的身份,如今只等蓟州三家氏族的人表态,不过他终究是明宣帝的血脉,想来这三家人也只是拿乔不会如何。”
这是她舅父的原话,而顾鸣生听后却微微摇头:“萧家、沈家、杨家乃世居蓟州之地,在这和块土地上他们的声望要远远超出北方的氏族,就算帝王的血脉怕是也需要折腾。”
这三家的霸道他早年便听闻了一些,也正是因为知晓所以更知此事有些困难。
“若是没有裴家的事情,这三家怕是也不敢太过明目张胆,可谁让裴家的事情偏偏在这个时候发生了呢!”
明眼人都瞧出这是一个局,可就算是局也是裴琅此人签下的画押书,那上面黑纸白字写着他与冉一辰伙同杀了皇家的暗卫,就算太子想要保全怕也是力不从心。
“老先生可有高见?”
当今的局势可以说瞬息万变,顾鸣生虽然忠于明宣帝,可他也仅仅只是明宣帝的暗子,于太子之间的距离太过遥远。
“……你只需要唤我先生即可。”
沈青辞最忌讳的便是别人说他老,特别是在顾锦姝面前,而顾鸣生显然也是一愣,望着他那有些花白的发丝默默地收回了眸光。至于一旁的顾锦姝则一个劲地憋笑,这人果然是听不得真话的自大狂。
“先生可有高见?”
瞧着他一脸认真的模样,顾鸣生最终重新措辞又询问了一句,而沈青辞的眸光从顾锦姝身上淡淡地扫过,不轻不重地道:“大姑娘从叶府归来,自然也打探了一些消息,我还是想听一听大姑娘地看法。”
笑容逐渐收敛地顾锦姝朝着虚空翻了一个白眼,而顾鸣生也甚是不解地道:“承蒙先生高看,只是我这女儿从小被养在深闺,可没有这些政治觉悟。”
“哦……你可以适当地培养一番。”沈青辞微微提点了一句,瞧着顾鸣生瞬间意动的模样又稍稍转移了话茬,“周念枕此人登基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情,如今与蓟州世家也只差博弈罢了。”
既然在蓟州重新建都,那么很多利益便要重新分配,要说关系的远近南方氏族与皇室的关系自然比不得北方的氏族,可妙的是需要在人家门口称王称霸,他自然是要付出一些东西。
“蓟州氏族想要什么?”
“入主朝堂。”
以前蓟州的氏族也仅仅只是派遣自己家族杰出的子弟前往陪都任职,可如今世道凌乱,北仓国虎视眈眈,很多事情都要进行改变,这些家主们自然也不会傻得给别人让位。
顾鸣生眉目轻敛,认真分析道:“要说这辅国之臣,裴家必然是要占上一席的,太子的外家蔡家也极有可能,从这一次的夜宴来看威北侯赵家也应该是陛下的人。”
如今正值武将为先之际,威北侯赵家又素有神勇之称,如今的威北侯曾经师从严武,对于齐家的用兵之术也颇为精通,日后想要抵御北仓国,这个人必然要在朝堂上占据一席之地。
盛世之年三人辅佐便已成掎角之势,可如今正遇乱世,权势按照一为尊,五为辅的局势划分当也不无可能。
明宣帝当初怕也是想到了这点,想要借用这个机会分化这三家的关系,不至于让太子处处受制于人,可这三家人明显也不是傻子,不往那套里面钻。
所以,如今是齐心协力想要挤掉北方辅臣里面的候选人。
顾鸣生经沈青辞的提点已经想到了很多的东西,可正是因为想得太多,所以额头上的汗水不禁多了起来。
——这场博弈的胜负直接回影响日后太子主政之后的权势,所以稍有不慎就会两败俱伤。
同一弯明月却照着不同的难眠之夜。
冉一辰此时的心情也甚是烦躁,攻克秦州之后他杀了不少的人,甚至可以说秦州的人十不留一,北仓国虽然是一个勇者为王的民族,可这些年也有不少大周人在朝堂任职。
此次屠杀事件已经引起了那些人的反击,而这其中又犹以御史台为最,只是这御史台背后却隐隐有那女人的踪影。
他本就因为这事情不顺心却不想让他眉头紧蹙的事情接踵而来,周念枕居然还活着,因为这事情他对红莲发了脾气,而那犟种直接乔装打扮去了蓟州,音信全无。
“还没有红莲的消息吗?”
“回禀主子,蓟州那边还没有传来消息。”
那黑衣人跪在地上回答着自己接收到的消息,而冉一辰则叹了一口气,当初他故意让那神偷将那封信偷出去,然后又派人与其交好辗转去了蓟州。
那人虽然已经死亡,可他造成的影响却不会轻飘飘地被揭过,蓟州三族也不是吃素的。
只要北方的氏族与南方的氏族矛盾不断的激化,周念枕就算活着又当如何?还不是两头受气?
他当初之所以让裴琅签下那份伙同书,原本是想要威胁裴家的人,却不想裴家的人都是不见棺材不掉泪的主,明宣帝那人更是将所有的信任都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