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念枕问这话也不算是无的放矢,他当时虽然被影卫和周叔二人护在身后,可他事后也询问了这两人,那射箭的人必然是一个极其厉害的高手,否则不可能射得那般准。
大周皇朝有如此能人,自然不能轻易被埋没了去。他曾经当是想要让自己身边信得过的人去查一查此人的底细,却从廖大家那里听闻那人乃是他带来的。
——故而才有此一问。
裴国公神色微顿,他一心想要试探一下那老先生的真才实学,倒是忘记了眼前的帝王也正是用人之际,瞧到这般好身手焉能不动心?如今这般问他也算是给足了面子。
“那人具体情况微臣尚未考究,只知道他能耐着实不俗。原本想要在身边相看一段时间再举荐给陛下,却不想陛下对他已经有了印象,当也免了很多麻烦。”
他顿了一顿忽地又道:“虽然说这位老先生能耐绝非一般,可若是这般放在陛下眼前微臣终究是信不过,不若在考究一段时间可否?”
“一切依国公所言,只是如今正值用人之际,这考究的日子当也可以适当的缩短一些,免得凉了这些能人异士的心。”
裴国公都已经那般言语,周念枕自然也要给自己找一个台阶下,只是所求的事情当并未减缩反而像是下了命令一般。裴国公乃官场的老人岂能听不明白,只是笑了笑表示自己知晓。
送走了裴国公周念枕才瘫在了龙椅上,感觉到自己手心下那清晰可触的龙纹,他眉角深深拧了起来。虽然说皇家子孙对于这个位置都有着极大的迷恋,可这并不代表他愿意看到自己的父皇出事。
他虽然极度不愿意承认,可也明白一个道理,当他坐上龙椅的那一刻他的父皇再也回不来了。瞧着暗无边际的黑夜,周念枕抿紧了自己的唇角,声音颇有几分有气无力:“周统领回去了吗?”
“他已经回了燕子坞。”
黑暗中的声音让周念枕微微点头,如今那个傻瓜已经成为了自己为数不多的亲人之一,虽然说两个人之间亘着上一代人的恩怨,可任谁也无法否认两个人之间的血亲之连。
“她一直陪着小笨蛋吗?”虽然周念枕尚未明言,可这一句那影卫却听懂了,“大姑娘一直陪着小公子。”
“你们为何一直唤她大姑娘,她可是已经嫁为人妇,是为人妻,早已经不是裴国公府的大姑娘了。”
“……”
影卫无法反驳周念枕的话语,毕竟他说得是事实,然而他能说这是先帝要求的吗?早些年的时候,但凡谁在他面前提及裴大姑娘嫁人的消息,他便变着法子的折腾,所以长时间的相处下来,他们也算是摸出一些规律来。
——但凡讲到裴大姑娘的时候,他脸上总不会太过阴郁。
“朕怎么忘记你是一块铁疙瘩了,怎么知道这么厚重的话题呢?”
周念枕说完便自顾自地闭上了眼睛,而躲在暗处的影卫则朝着天空忘了两眼,最终与黑暗融为了一体——不辨有无。
翌日清晨裴国公府的毒酒便遥遥而来,只是他亲自带着毒酒赶到暗牢的时候,暗牢周围七倒八歪躺着不少的守卫,而他关押的要犯早已经不见了踪影。
“混账。”
他一把将自己手里面的毒酒扔在地上,一边让人去周围查找线索,一边让人将守卫唤醒。他刚开始的时候还以为是毒药,却不想只是普通的mí_yào。
可若是冉一辰的人,这药物怎么会是mí_yào呢?必然是剧毒无比的毒药啊!
而与此同时,沈青辞与顾锦姝站在不远处盯着一老一少搀着红莲妖女走远,眉头却各自紧绷不见半丝舒展之意。
“那暗牢的布防图是你给酒老人的?”
红莲这个人的心思又多么恶毒她已经不愿意一一回忆,原本以为这次应该折在这里了,却不想沈青辞一早便同酒老人联系好,让人轻轻松松地便将其解救了出去。
“是。”
当日他虽然没有亲自去押解红莲,可对于蓟州的暗牢他再清楚不过了,想要让人悄无声息地将人救走并不是多难的事情,更别说酒老人毒术一流,很多情况可以事半功倍。
“为什么?”
沈青辞淡淡地瞅了顾锦姝一眼,眸色微微染黑:“没有为什么?那你为何不出声呢?”
顾锦姝原本便不甚好看的脸色这一次更是拉了下去,上一世的时候酒老人曾经对她有救命之恩,这一世对外祖母又有救助之情,这个时候若是让她落在周念枕的手里面也并不是多好的事情。
“你可知红莲为何对周家这般仇视吗?”
“为何?”
她上一世虽然与红莲打过不少的交道,可也大都是和冉一辰有关,所以她对她的过往并不是很熟悉。
“她乃大周皇室嫡脉,对于如今称帝的一脉自然是多有看不惯,再者说她一家可都是死于如今皇室一脉,这口气她焉能咽得下去?所以也尚可理解。”
红莲的举止他从未有过反感之意,所以这一次才会在不影响大局的情况下将人送走,当然他不会承认将人送走其实也有林懿宗心思——那就是给周念枕留一个敌手,免得他太孤独寂寞了。
“……”
顾锦姝神眸一愣,她想过千万种可能却从未想过会是这样的结果,有些不确定地道:“嫡系一脉不是早已经死绝了吗?据说当初的东宫都被一把大火烧毁,如今的东宫还是后来新建的。”
“她是被严武救走的。”沈青辞说到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