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是整理出了一些你母亲的东西,只是我追问的时候她便转移了话题,想来是不想告诉我。”
老夫人白发人送黑发人,但凡睹物思人这眼泪便不受控制地往下来流淌,魏氏也正是因为看到了这一点所以才不愿意在她面前多言。她知道这个理,也知道自己不能沉溺与过去,可她总是不受控制地去想自己女儿的音容相貌。
瞧着自家外祖母神色有异顾锦姝当也不敢多问,唯恐提及了她的伤心事情,二人又说了一会儿体己的话语这才匆匆辞别朝萧府走去。赶到萧家的时候已过了正午,她让人通禀之后在门口等待,不到一刻钟魏氏已经急匆匆走了过来。
“姝儿。”
“魏姨母。”
顾锦姝向前几步拉住了她的手,瞧着她高兴的模样心中也是欢愉,叙旧的空挡两个人这才朝院落里面走去。魏氏嫁得是萧氏的嫡幼子,这也是葛家当初为何选中萧珞的原因,早便为南渡做好了准备。
“你来蓟州多时,也不见上门来见一见你姨母。”
魏氏虽然看似说着狠话可模样却温润,顾锦姝知晓她也就是过一过嘴瘾,毕竟两个人都明白当时局势不明朗,这私下见面并不是多好的事情。
更别说萧家在蓟州的位置甚是特殊,她也不敢在魏氏刚刚赶回蓟州的时候便赶过来拜访,免得让人觉得自己是那打秋风的,白白糟了她的名声。
瞧着四下无人,魏氏这才将一封密封好的书信拿了出来:“我当初整理你母亲赠送于我的书卷时,发现了这一物。”
“这是……”顾锦姝接过那密封的书信微微愣神,她母亲去世的时候她还年幼,虽然在平时的手札里面也见过她的亲笔所书,可这时却有些不敢相信
“你母亲亲笔所书。”
魏氏自然知晓她心中的顾虑,毕竟这封书信出现的过于凑巧,而她自己也是有这样的想法,但是细细想来又觉得在情理之中,若不是因为姝儿怀疑晚渔的死亡她或许也不会动这些东西。
正是因为怀疑,所以当初她又将当年的事情一遍一遍回忆,最终将目标放在了那些书卷上。
毕竟晚渔赠与自己诗书的时候她也婉言拒绝过,可当时她是如何说得:“指不定日后我那闺女和儿子还要借阅一观,放在你这里我也放心一些。”
当时她没有将这句话放在心上,可当姝儿来寻她询问当年的事情时,她赫然便想到了当初二人的对话,只是当初搬家倒腾时才将这东西寻了出来。
顾锦姝平缓了一下心神,将信封拆开,只见上面梅花小楷工工整整地躺在那里:“为娘不知道打开这封信的是姝儿还是和儿,不过既然你寻到这里便足以说明对于当初的事情已经产生了怀疑。原本这件事情娘亲不应该絮叨在这里影响你们与亲父之间的关系,可终究是意难平!
为娘自幼识文断字又有几分目下无尘,所幸家中慈母从未想过拿我攀龙附凤,所以才得了这些年的清净。原以为和自家夫君必然是举案齐眉,鹣鲽情深,和和美美地过完这一生,可有时候命运就是这般爱捉弄于人
我的夫君出事了,那个曾经许诺我一生一世一双人的男人就这样先我而去,我从未想过生死追随,不是我不爱他而是因为太爱。那个时候我不仅有可爱的大女儿,腹中还孕育着一个小生命,我会守着他们,直至老死。
可老天爷总喜欢捉弄我们这些良善之人,就在我迎接着黎明的曙光蜿蜒前行的时候那个老妇人出现了。她领着我目睹了我的相公与别的女人海誓山盟,看到了他们的儿女承欢膝下,那个时候我的心早已经千疮百孔。我原本可以像泼妇似的冲出去,询问他为什么,可我的骄傲终于止住了我的脚步,我犹记得那一日吐血不止的心伤与心如死灰的面容。
我不知道你们是否得到那人还活着的消息,可时至今日你们应该已经长大,有些事情不用我继续掩着藏着。吾儿谨记,娘亲的逝世与人无尤,其实就是对这个世道失去了活下去的信念罢了。当一个人没有了精气神,真是宛若行尸走肉,或许离去实乃最好的选择。娘亲最为有愧的便是对你们未能尽责,对长辈未能尽孝,希望你们能帮着娘亲在外祖母膝下好好尽孝。牢记一点,日后嫁人当嫁真君子,娶媳当娶贤家妇,切莫走上娘亲的老路。”
泪水已经糊了顾锦姝的脸颊,而魏氏接过她手中的书信后脸色更是骤然大变,她原以为晚渔走的亲近,必然是不知道这心糟心的事情,可如今再看这哪是不知道?她的死居然还和那女人有着莫大的干系。
虽然这里面没有说那老妇人姓甚名谁,可应当和柳氏脱不开干系。
“混账东西。”
魏氏气急口不择言地骂了一句,也不知道是骂顾鸣生还是在骂柳氏,而顾锦姝拿起信转身便走,她想要回去问一问那个男人,他到底知不知道当初的事情?是不是在他的授意下才出现了这么一幕,还和自己上演父慈子孝的一幕,他也不担心折了寿。
“姝儿,你等一等我。”
虽然说这是顾家的家务事,可她担心顾鸣生和柳氏狗急跳墙做出难等大雅之堂的事情,令姝儿吃亏。她一边跟上去,一边还同丫鬟嘱咐了几句,只是让她将此事瞒着老夫人告知叶俞钦。
萧家的后院内,一个两鬓斑白的老妇手握拐杖皱着眉头:“魏氏也跟着出去了?”
“回禀老夫人,三夫人确实跟着那姑娘一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