腊月时分,瑞雪将至,整个蓟州城都开始紧锣密鼓筹备了起来,顾锦姝坐在自己的躺椅上百无聊赖,最终将手中的书卷合拢放在了一侧,而她自己也从躺椅上直起身子来。
“锦和近日早出晚归,可是有什么事情?”
“听公子身边的人,他最近喜欢上了赌钱,这……”这件事情她一早就想告诉自家姑娘了,然而她有担心姑娘会觉得她多管闲事,如今听着她问及这边多嘴提了一句,也好让她心里面有一个底儿。
听闻歌这般言辞顾锦姝微微叹息了一声,当日的事情就算被压了下去,可他心中的阴郁仍旧挥之不去,原以为所有人都不去碰触这个伤疤他应该会尽快治愈,却不想他这愈发不像话了。
“等他回来告知我。”
她将一侧的小暖炉抱在了自己的怀里,这大冬天的不待在家里面一门心思去外面鬼混,适当的也该给他一点教训了。
“诺。”
“那位如何了?”顾锦姝问得自然是柳氏,那一日她被禁足之后再也没有出现在众人的眼前,听说正在衣不解带地照顾顾锦绣。
“时不时闹腾一会儿,不过也不敢太厉害。”
那人除了拿两个女儿当筏子,当也没有多大的能耐,而且自家老爷也不是一个心慈手软的主,她若是再闹腾下去明显有些不识相了。
瞧着顾锦姝点头,闻歌忽然又开口问道:“姑娘,沈家对您下了帖子,可是要过去参加婚宴?”
“将礼物送过去便好。”
帝王五后并立,那一日的情况应当会相当的特殊,她并不是好事的人,所以也不想去凑这热闹。
“近日为了谁第一个进正门,各个赌坊可都是开了赌注,也不知道会是哪一位皇后。”
顾锦姝微微一愣,然后又是坦然轻笑,五后并立的壮举大周历史上还没有存在过,所以臣民们对这件事情保持着极大的热忱,只是这事情又不知道是不是有人谋划?
想到宫中那位的敛财手段,再想一想廖大家的存在,顾锦姝觉得这赌注的事情怕又不是等闲小事:“哪一个的赔率最高?下注的人数最少?”
“李星汝。”
“额……是她啊!”
其实也在情理之中,在这五人当中她的优势并不是很大,虽然说李家富可敌国,可李家的子嗣也不少,她不过是李家众多先手之一罢了。
“这些银票拿去换了银子,在各个赌场分开买李星汝第一个入主皇宫。”既然这般天赐良机,她自然不能错过。
“可,她的可能……”闻歌一个小丫鬟也知晓这可能性极小,瞧着自家手里面的银票,闻歌觉得她有必要再拯救拯救自己姑娘,免得她误入了歧途。
“无妨,按着我说得去做。”
若是这对赌的事情真的由皇宫里面的那位操控,怕是这结果和自己推测的很符合。她为何这么笃定,那是因为她上一辈子听谢十三曾经说过,皇室在蓟州最大的产业居然是赌场,所以很有可能是想要趁机再捞上一些。
而此时廖霓裳正和周念枕合计着这次对赌的事情,瞧着人们已经赌红了眼周念枕脸上的笑意却并不大:“国破家亡之际,居然还有心思……”说道这里他忽然戛然而止,“朕自己何尝有不是这般呢!”
他微微叹息了一声,他与这些人唯一不同的便是,他是这个局面的掌控者。
“军饷已经开始陆续送往前线,北仓国的军队不至于长驱直入,便也不用操之过急。”
大周毕竟是一个大国,如今定都蓟州之后又有了政权中心,这逃亡的生活很快便会结束,就算冉一辰再厉害,这蓟州城外的护城河他都未必能趟得过来。
若是自己丧失了重心,那么很容易急功近利,到时候这好不容易开始好转的局面怕是又要乱了。
“朕也知道这个道理,可这些贼子一日不除朕心里面便一日不得痛快。”
自从三十年前京城丢失大周人的脊梁便被压弯了,如今陪都失去之后不少人更是丧失了斗志,若不是自家父皇天子守国门,君王死社稷,怕是连最后的尊严都要丧失。
“终会有那么一天的。”
廖霓裳也有自己的小心思,然而在面对北仓国的时候她有着异常坚定的信念,毕竟她的父亲便是死于那些人的手里面。
“李星汝那人你如何看?”
周念枕挑这几人也并不是无的放矢,除了银钱一方面之外,更多的还是考虑到了平衡的因素。段嫣然此人虽然尚未接触,可她的出现太过诡异,与自己并不是一条路上的人,曹家乃蓟州土著他也没有想过。至于裴家和沈家,他倒是想和裴家结盟,可惜他见过裴清婉一眼,这人并不好把控。
思来想去,他还是将眸光瞅向了李星汝,这姑娘但凡不是一个傻子,在自己的帮衬下足以将内宫的局面平衡。虽然说她们身后都有自己的家族,可进了后宫便是周家人,难道还能跳出自己的手掌心不成?
“是一个极其乖巧的孩子。”
将这乖巧的孩子拉出来当靶子她心里面其实也有些于心不忍,可想到这吃人不眨眼的宫廷她又是叹息了一声,终究还是要成长起来,否则谁也救不了她——当她的家族准备让她进宫的那一刻,她或许就已经明白自己要走得路有多么的艰难。
“乖巧在宫廷是无法活命的,然而她却不能出事。”周念枕微微闭上了眼睛,做了最后的挣扎,“只要她不是傻的自己送人头,在朕的把控下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