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只有短暂的接触,可顾锦姝还是能感觉到这个孩子并不像自己想象的那般无知,应该是一个善于隐藏自己情感世界的孩子,所以很多事情她也没有要避讳的意思。
“你原本应该是尊贵的嫡长子,可却被人鸠占鹊巢得不到应有的尊重。”顾锦姝此时就像是一个蛊惑高手,停顿了片刻后又接着道,“你的那几个兄弟姐妹,是不是一个个都敢随意欺辱于你?”
顾锦姝的话就像是魔音一般萦绕在年简羽的头脑中,他虽然不甚相信这个陌生人的言辞,可阿笙母亲的态度确实让他心底发虚,兄弟们的另眼相看让他胸腔之中的嘶哑声不断地回旋,可他却不能表现出来。
瞧着他面色细微的变化顾锦姝的眉眼轻眯,就算再稳重也不过是一个孩子罢了,只要这个孩子不像自己这般两世为人,那么他这心弦很容易被挑动。
“你为何会被关在那个院落里面?”
“他们不想让我见到你和瑶儿,也不愿意让你们知道我的存在,更不愿意让人知道这年家的肮脏。”
顾芳萍虽然心里面依旧悲痛,可这个时候她不得不重新振作,她不愿意让两个孩子误会自己。虽然说瑶儿年纪尚幼,可小羽毛如今已经是一个小大人了,他应当能明白自己的不得已。
顾芳萍将自己这些年的事情絮絮叨叨地讲给两个孩子和顾锦姝听,然而被年简羽抱着的小瑶儿早就开始打瞌睡,唯有顾锦姝与其一字不漏地听着她这些年的委屈与无奈,彷徨与无措。
而顾芳萍在这边讲述的时候,年青书那边已经乱成了一锅粥,他此时顾不得哭哭啼啼的娇媚妇人,也顾不得冷眸相对的几个儿子,将那胖子安置好便朝着老夫人的院落走去。
瞧着他那火急火燎的模样老夫人仍旧坐在那里纹风不动,最终年青书更是‘噗通’一声跪倒在地:“母亲,这些年是儿子不对,还望您能救一救我。”
老夫人眼皮稍稍耷拉了一下,微微呼吸了一口才道:“早知如此何必当初,我已经托人询问,顾家在今上身边确实挂了号,日后的前程可见一斑。”
“我……”
不等那人再说老夫人已经打断了他的话语,声音极为恬淡:“我这一辈子膝下并无存活下来的子嗣,所以才将你从旁支过继过来承嗣。”讲到这里她的声音又是一顿,“那时你虽然已经六七岁,可长得雨雪可爱,我一眼便相中了。”
“是儿子的不是。”
年青书忙着磕了几头,可老夫人却一点都不为所动:“刚开始的时候我对你可谓尽心尽力,因为我知道等我与老爷百年之后,这年家的担子需要落在你的身上,可你这胳膊终究是往外拐了。”
“儿子错了,还求您让舅父疏通一番,否则这次的事情顾家怕是不会善了。”
老夫人系出名门,所以这些年他就算再混账也一直尊着、敬着眼前的人,除了在阿笙的事情上他忤逆了她的意愿,别的事情可以说毕恭毕敬。
“你舅父虽然是密州刺史,可如今新帝初登大宝,会出现很多升迁调动,他若是这个档口为你说了话,你觉得这晋升还有可能吗?”老夫人虽然不太懂政务可是她懂得人心,瞧着他瞬间惨白下去的脸色继续道,“你父亲再世的时候,你对顾氏起码还存着半丝尊敬,可你父亲逝世之后你便执意将人关在那院子里,不让任何人靠近。”
她本就不是他生生的母亲,孩子小的时候母子二人的感情甚好,可大了之后越来越生分,虽然面子上敬重可心下终究少了亲近。自从老头子离去之后,她本就是数着日头过日子,自然也不愿意插手小辈们的事情,若不是羽哥儿身上有着老头子的期望,她怕是不会将人养在自己跟前,至于小瑶则完全是因为那孩子的笑容让她觉得舒服。
毕竟,她已经养出了一头白眼狼不想再错付亲情。
“母亲,还望您看在我要给父亲承嗣的份上,再救我一次?此次过后,我一定洗心革面。”
她虽然将自己的后路都堵了,可舅父在密州经营多年,想要给自己洗清罪名并不是很难。母亲这一生荣宠至极,也极得舅父偏疼,若不是因为自己的身体有疾,生下的孩子没有一个能存活下来,这一辈子可以说顺顺当当。
“你舅父这些年这般纵着你,是我的不是。可我不能自私,不能因为你一人挡了他的晋升之路。”
老夫人叹惋地道了一句,若不是自己将所有的爱都给了这个孩子,若不是顺着自己的心意没有人敢将其如何,或许他不至于被养成如今这性子。
“青书,我可以纵着你接济你生父、生母一家,我甚至也可以接受阿笙的存在,可我不能让你挡了你舅父的未来。”
她这些年因为这个孩子已经欠下了兄长太多,不能祈求他牺牲仕途将人保下。刚开始她以为顾家应当不会站得太高,可她听兄长说今上身边出现了以为老先生,而这老先生是从顾家走出来的。
就算是兄长也无能为力,眼前这个嗣子怕是还不知道他到底招惹了什么样的人。
“我可以给你指一条生路,至于如何选择端看你自己了。”瞧着他一副落魄的模样年老夫人终究是于心不忍,指了指阿笙的院落道,“那人留不得了。”
“母亲,我爱她,她是我唯一爱过的女人,我不能牺牲她。”老夫人的话语刚落年青书便跳了起来,而老夫人的眉眼则不动声色地顿了顿,“不说别的,单单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