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沉着眸色思忖了片刻,然后抬眸看向了顾锦姝:“我一会儿让几个孩子去主院给你姑母去请安,这些年青书确实过分至极,至于阿笙一会儿全凭你姑母发落,我等自然不会有任何不满之处。”
瞧着老夫人当机立断将这件事情拍板了下来,顾锦姝则笑着点了点头,好似一点都不感觉到意外,只是那双眸里面蕴含的笑意并不达眼底。
——远远瞧上去略显凉薄。
顾锦姝回到顾芳萍的院落之后便对着她说了一会儿请安的事情,她神情略有些仓促,一双手也无处安放:“那阿笙不是一个容易低头的人,她会让……”
“不过是一卖身为奴的婢子罢了,姑母又何必畏之?”顾锦姝微微蹙了一下眉头,她这姑母行事有些胆怯,不知道是年家这些年的磋磨还是本性如此,然而她这样的性子也最容易吃亏,“有父亲为您撑腰,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我知道顾家不畏惧年家,只是我担心两个孩子。”
刚才内侄女已经同她说了和离的事情,她确实也相当的心动,可自己若是和离离去两个孩子又当如何?他们终究是年家的骨血,是要留在年家的?所以对待年家的问题她始终留着最后的防线,哪怕心里面呕得要死,可面上还是要克制。
“表弟和表妹的事情我已经有了安排,一会儿端看这年家人的态度了。”
若是年家人不愿意妥协,那么她大不了将两小儿一并带回去,虽然说待在顾家不若待在年家名正言顺,可总比被人养废了强,等他们长大了再回来也未尝不可。
瞧着她神色如常不见半丝犹豫,顾芳萍咬着唇角点了点头,或许自己的担心在她的眼中不算什么,既然如此自己也不至于畏首畏尾,面对那对狗男女,她自然也想讨还一些利息。
而此时,那娇俏的妇人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地看向年青书:“难道让幺儿也去吗?”
年青书也一阵阵犯难,他们的幺儿如今才过了抓周的年纪,平时最得二人的喜爱,前一段时间更是感染了风寒闭门不出,可母亲那边严令他又不能拒绝。
“一会儿便回来,应当不会有多大的事情。”
阿笙咬着自己娇艳的唇角,半晌过后才道:“并不是阿笙不给你面子,幺儿的情况你也是明白,若是再感染了风寒可如何是好?你领着其他几个孩子过去。”
她总共给年青书生了七个孩子,这最小的孩子最得她疼宠,如今又病着,自然不愿意让他过去给顾氏请安。
瞧着她决绝的态度年青书也无奈,只得引着另外几个子女朝顾芳萍的院落走去,而阿笙瞧着他们渐行渐远的背影手指狠狠扣着鲜红的木门,自己若是有一个强有力的娘家何至于处处受制于人?
——她与老爷本就是青梅竹马,奈何身份不允许。
顾锦姝看着跟在年青书身后的小萝卜头们也是微微一愣,除去那个自己见过的胖子,居然还有一个女孩比表弟大一些,而还有一个孩子和表弟瞧上去年龄相仿。
也就是说,再迎娶姑母过门之前年青书已经诞下了一子一女,而且这孩子的母亲还是同一人。
“快给你们母亲请安。”
虽然年青书不想让自己的儿女们低头,可这个时候形势比人强他不得不低头,好在顾芳萍是一个好拿捏的性子,自己这一段时间若是好好悔过,她指不定便相信了他的说辞,将这顾家人早早打发走。
几个孩子虽然多有不愿,甚至一个个满目戾气,可在年青书的虎眸之下还是一个个有气无力地朝着顾芳萍拜了拜,只是那态度瞧上去浑不在意,并未将人放在心上。
“都是阿笙的孩子?”
看着这几个孩子顾芳萍的神色也瞧不上多好,虽然早就知道年青书独宠阿笙,可自己这些年对外界的消息处于被隔绝的状态,自然也不太清楚他膝下情况。
“他们也是你的孩子。”
年青书虽然瞧着像是一个读书人,可嘴脸却最为市侩,又是一个能软能硬的人,此时脸上洋溢着的笑容恨不得将顾芳萍的眼睛闪瞎,那神情也说不出的温和。
这下不仅顾芳萍愣了神,就连顾锦姝也有些瞠目结舌,她一度觉得沈青辞那货让人恶心至极,不想眼前的人更是让人有一种呕吐的感觉。若是一般嫡母与庶子,从律令来看这些庶子庶女确实是嫡母的孩子,可他也不瞧一瞧自己这些年是如何对待姑母的?
——这话,得亏他讲得出口?
“听下人说你还有一个幺儿,怎么不见人?”
顾芳萍收敛了一下心神,她心下不止一次咒骂自己,当初自己的脑袋是不是被门夹了,否则怎么就对这个油头粉面的人动了心呢?还处处被他当活靶子?
“他这几天感染了风寒,我担心把病过给你和顾家侄女儿,所以并没有带他过来。”
年青书的声音诚恳至极,若不是顾芳萍和顾锦姝都知晓他的本性还真会被其糊弄过去。
“我从蓟州也带了府医过来,不若让他去看一看?”
顾锦姝这话是朝着顾芳萍说得,虽然顾芳萍不知她为何对那个幼子那般关心,可自己侄女儿都这般说话了,她自然不能拆了她的抬,只能继续道:“一会儿让人带着去看一看。”
“府上也有医术高明的大夫,若是临时换人总会让人觉得被轻辱了,不过还是要多谢顾家侄女儿。”
年青书半两拨千斤地拒绝了,而顾锦姝当也没有继续强求,反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