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她喋喋不休的话语,沈青辞的脸色眼可见地难看了起来,最后额头处甚至隐隐透着几许青筋,好在暗夜中并不显眼。
“顾锦姝,你就仗着我宠你。”
自打重生以来年龄是两个人之间过不去的坎,没有人知道他午夜梦回的时候是多么的无奈与恐惧,他害怕两个人之间的距离比上一世还要遥远。
都言人心最难测,而她的心不仅难测更是铜墙铁壁。
听着他话语里面隐带委屈的语调,顾锦姝却轻嗤了一声:“你眼睁睁看着我毁容的时候可曾想过曾经的青梅竹马也会变成陌生路人,你bi)着我进宫与一群莺莺燕燕争宠的时候可曾想过我想要什么?你bi)死谢十三的时候,可曾记得他是我的恩人……沈青辞,你永远都站在最高点上指点江山,可曾真正了解过我?”
她幼年丧母,芳华之龄毁容,及笄之年家破人亡,这一切虽然不是沈青辞所致,可和他也有莫大的关系。
她只是想要一处港湾,一处不需要争斗的浅水鱼塘,然而除了谢十三没有人能真正地明白自己。这个男人如此纠缠自己是因为吗?他只是不愿意承认失败罢了。
沈青辞此人除了幼年饱受磋磨,其余时候可以说是顺风顺水,他看上的女人就算他抛弃,心中也只能有他一人,岂容她琵琶别抱?
而她恰恰就是琵琶别抱的人。
在他看来,自己喜欢上冉一辰是不可原谅的事,所以前世今生这般苦苦折磨。
“谢十三不是我bi)死的。”
“那他是怎么死的?”
一个人在自己面前活活痛死,而他就是那个赐药的人,这事和他没有关系吗?
“那药是我赐给谢老夫人的。”
上一世他便试图给她解释,可那个时候的她恨不得杀了自己哪能听得进去?再后来两个人的关系越来越僵,甚至连心平气和地说话都成了不可能。
“她想要了元恒的命。”
“……这不都是你造得孽?”
暗夜中虽然刻意压制着声音,可那冰凉的气息还是透过纱帐冲着沈青辞而来,像是要杀了他一般。
这话一出沈青辞唇角紧紧抿了起来,当初谢元恒的出生可以说将两个人的关系推到了冰点,可那又如何?谢元恒虽然姓谢,可他终究是自己的儿子,他上流着自己的血。将大秦的天下交给他,他可以说死而无憾。
那次谢家老夫人居然将元恒推到了冰湖里面,若不是边有暗卫护着他怕是早已经死了。这件事他一直没有告诉她,就是不想坏掉她与谢老夫人之间宛若母女的分。
那药本来是赐给谢老夫人的,谢兆北自己抢着喝下去,他又当如何?其实细细想来那猾的小子终究还是赚了,用自己本来就撑不下去的体挽救了谢老夫人的命,也挽救了整个谢氏家族。
若不是为了缓和他与灼华之间的关系才不得已饶恕了谢家,就凭谢老夫人毒杀皇嗣这一条,谢氏家族便足以形神俱灭。
“当初秦州城破,我回去寻你了,可并未找到。”
其实当时要一同回去的还有顾鸣生,可他这个时候自然不会说出来。
这个女人上一世痴恋冉一辰,不就是因为冉一辰营造出来的假象吗?悲哀如她,得意最后才看清了那人的真面目。
冉一辰待她,就像是在逗弄阿猫阿狗,又哪里来得真可言。上一世她不是不明白这个道理,可始终不愿意相信罢了。
“你父亲给你的归期是腊月,希望你早作准备。”
他说完就像是一阵青烟消散在纱帐前面,那速度追星赶月让人无法分辨,若不是那人的气息仍在顾锦姝都以为这是一场噩梦。
等人离开一刻钟后,她这才揭开纱帐下了榻,原本想要喝一口却发现茶壶里面没有一点水,刚放下茶壶上榻却发出了椅子倒地的响动,也惊动了外面守夜的丫鬟。
“姑娘,可是要起夜?”
“我有些口渴。”
自从重生以来,她最怕的便是回忆起元恒,那个从来不需要自己cao)心的孩子是她在寂寥深宫里面唯一的慰藉。
“奴婢这就去寻水来。”
“嗯。”
她病怏怏地轻嗯了一声,然后坐在一侧继续等待,脑海中不断跳出一张稚嫩的小脸,让她愈发烦躁起来。
也不知道那孩子在自己死后如何了。
就算沈青辞知道自己给他下了慢的弑心草,可依照他那护犊子的子和对元恒的宠程度,应当不会对他做出什么出格的事。再者说,他也极快地步了自己的后尘,怕是也没有那闲工夫对付一个小辈。
丫鬟给她倒了一杯温水,瞧着她略显苍白地容颜脸上不有些担忧:“姑娘,您莫不是生病了?”
“无碍。”顾锦姝挥了挥手,让她不用着急,然而小丫头明显是一个急的主,忧心忡忡,“可……”
“闻歌,你陪我坐一坐,我睡不着。”
她心头原本便有事,被沈青辞那混账东西一闹更是没有了睡意,这会儿满脑子都是元恒的影。
“诺。”
虽然大半夜的坐在这里聊天有些奇怪,可主子发话她们这些当丫鬟的也不能不听,最重要的是她的脸色甚是难看,若是出了什么事可该如何是好。
主仆二人一坐便是天明,好在第二顾锦姝让另一个丫鬟随侍左右,命她下去歇息,否则她怕是站着都要打盹。
顾锦姝先是去老夫人那里请了安,在大堂同叶青黛说了一会儿话。就在这个时候她那随侍的丫鬟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