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的眼皮猛然一跳,她怎么会忘记呢?因为这事情她可是狠狠给小姝儿长了一次记性,这是她唯一一次对自己这个宝贝疙瘩这般严厉。
“嗯。”
她轻嗯了一声又觉得有些不对劲,她怎么会在这个档口提起廖大家?
“孙女儿曾经在廖府无意间听过一则消息,北仓国极有可能会在近期发动战争,而大周面对这场生死较量一点把握都没有。”
顾锦姝说话的时候紧紧盯着老夫人,不愿意错过她脸上任何一丝表情,而老夫人的脸色也如她所预料的一般,骤然一变,看向她的眸光充满了小心:“这话你可同别人说过?”
老夫人一点也不怀疑这话的真实性,在她的印象中自己这个外孙女乖巧可人,若不是无意间听到怎么会对未来的局势妄加揣测?
所以她第一反应不是辨别真假,而是想要知道这件事情是否传了出去。
“并未。”
“那就好。”
她担心这孩子年龄尚幼没有一个轻重,若是这话传到那些上位者的耳朵里面,指不定会给叶家安排何等罪名。此时的老夫人绝然不会想到,这一切都是顾锦姝杜撰而来,北仓国攻打大周虽然是板上钉钉的事情,可却不会这么快。
“这件事情我需要同你舅父商议。”
“好,虽然未必真实,可空穴来风必有因。”
顾锦姝又不着痕迹地暗示了一句,而老夫人的脸色看上去不显任何急切,相反还会腾出时间来安抚顾锦姝。
——可唯有她自己清楚她的心此时相当的惊慌,只是无法与人说罢了。
她总不能让自己的小姝儿和她一起担惊受怕。
好言安抚了两句,瞧着她下去歇息她这才将自己信得过的老嬷嬷唤到了跟前:“若是俞钦回来,你让他到我这里一趟。”
“诺。”
等老嬷嬷退去之后,老夫人的脸色也并不显好看,反而因为思虑甚重,给人一种孤寂迷茫之感。
叶俞钦月上柳梢才至家门,听闻自家老母寻他过去,简单地扒拉了两口饭便朝随园走去,刚至那老婆子便将人迎了进去:“您可算是来了,否则老夫人怕是要找上门去了。”
“母亲寻我可有要事?”
叶俞钦刚进去便看到自家老母亲在大堂徘徊,似乎不见了平时的雍容典雅。
“去外面守着,任何人不得靠近。”
老夫人对刚才那嬷嬷轻道了一句,而嬷嬷听后应了一声下去将门紧紧带上。
此时的她们俨然不知,不远处的屋檐上有一人紧紧盯着这里的动静微微皱眉,欲要上前查探一番可终究是止住了那好奇心。而顾锦姝也透着门缝瞧着这一幕,看到那嬷嬷走出来关门的动作,脸上露出欣喜的笑容来。
——她外祖母终究是相信自己的话。
瞧着自家老母这般慎重,叶俞钦脸上温和的表情微微凝滞了一下,着实不懂她相对自己说什么,居然这般谨慎。
“最近朝堂上可有异样?”老夫人压低了声音,眼眸里面隐含担忧。
“……”
叶俞钦一时也愣了神,他母亲的性子她自然是清楚的,虽然说一手将他拉扯大,可自从他进入朝堂之后已经有多久不曾过问自己外面的事情了,如今这是什么意思?
“你只需要照实说便可以。”
“除了召集各地的刺史上陪都述职,貌似也没有别的事情。当然,最近陪都一直呈现外松内紧的兵力布置,也不知道要干什么。”
他们中及时文臣,对于这些官兵调动的事情不甚清楚。
“北仓国若是与大周开战,大周获胜的可能高吗?”
听着儿子的讲述,老夫人已经对顾锦姝口中所言做出了最基本的判断,她听到的事情应该是真的。
可就算如此,还是做着最后的挣扎。
“……不高。”
这是朝堂官员都明白的一个道理,甚至已经有人开始向今上谏言,谈及了迁移都城的事情,却被帝王骂了一个狗血喷头,再也没有人敢提及此事。
“若是两国交战,你准备怎么安排几个孩子。”
她已经年老对于生死当也不甚在意,可几个孩子正值少年,她可不能让他们跟着周皇室陪葬。
“北仓国应该没有这么快的速度吧!毕竟他们内部也不是很稳定。”
北仓国如今的帝王是一个多情的主子,膝下子嗣甚多,虽然说嫡系一脉自从冉一辰横空出世之后地位无比的稳固,可嫡脉内部也有着矛盾。
如今北仓国的嫡长子虽然有些许才能却非大才,在胞弟冉一辰的衬托下显得有些平庸,北仓国内部已经形成了两派,一派主张立嫡长,一派更看重冉一辰的才能。
所以短时间内应当不会发生攻打大周的事情来。
“人无远虑必有近忧,我们谁也无法预知北仓国的事情,这双嫡争位的戏码有太多的变故。”
毕竟是骨血至亲,总有一个轻重缓急。
老夫人的话让叶俞钦微微一愣,自家母亲思量的也不是没有道理,北仓国若是来一个兄弟亲如一家,那大周便危也。
而这夜空下,有一处地方灯火通明。
冉一辰握着自己手中的信笑得有些不能自己,他没有想到自己这个胞兄居然有如此的气魄,
——自家这长兄的才能虽然一般,可因着年长身边当也聚集了一批有能耐的人,这鹬蚌相争渔翁得利的办法也不知道是谁想出来的?当然,他们或许更想空手套白狼。
“主子,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