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老夫人被连嬷嬷劝下后,很快由院子里的下人伺候着洗漱睡觉。
她躺在床上,想着苏泽恺的事,想着苏泽恺离开京城,远离京城的是非,在青州娶妻生子,重新开始自己的人生和生活,越想越兴奋,也越发的憧憬,一直到后半夜很晚才睡去,第二天太阳光一照进来,她就醒了。
苏老夫人睁开眼睛,脑子里想的第一件事就是去找萧燕,说服她同意苏泽恺与她一起回青州老家的事,当即就张口叫了人进来,伺候她洗漱,早膳也就简单随便用了几口,便动身去了笙辉苑。
苏老夫人昨晚还休息了两个时辰,再加上心情好,对未来有了憧憬,精神气色比起昨日都要好许多,她看到萧燕的时候,都吓了一跳。
萧燕自从苏老夫人那儿的人知道她的打算后,一夜辗转难眠,忧思更重,那样子,比那些得了病在床上躺了几年的人还要形容枯槁,眼睛黯然无神,看到出现在她床边站着的苏老夫人,好久都才反应过来。
“母亲,咳咳——”
萧燕想要坐起来,一动就剧烈的咳嗽了起来,好久才止住
苏老夫人制止她道:“你都这样了,就躺着吧。”
苏老夫人的声音很轻,看她的眼神,透着怜悯,那口气,也有同情在里面,夹杂着自责和愧疚。
“你们都下去吧。”
苏老夫人命人给她搬了条凳子过来,坐下后,屏退了下人。
“你现在身上怎么样了?脸色和气色怎么都这么差?要不要找大夫再看看?”
苏老夫人这样关切的话落,和萧燕两人都吃了一惊。
做了几十年婆媳,从来都不对付的两人,谁都没有想到,会有被对方这样真心关心的一天。
苏老夫人这样对萧燕,一方面是因为萧燕这次是为苏泽恺的事受伤,虽然她是母亲,心甘情愿,也理所应当,但她心里还是有些心疼的,另外就是苏克明,这就和对苏泽恺是一样的心境,苏克明对她太过分了,她看不下去,有想要补偿的意味在里面。
这短短几月的时间,萧燕历经不少,倒是识人好了,见苏老夫人这样关心她,还是领情的,“昨日的大夫就挺好,用了他的药,我身上已经好许多了,就是——”
苏老夫人知道她想说什么,她这个样子,肯定和苏泽恺的事有关。
“可是恺儿的事情?”
萧燕点点头,“母亲知道,我就恺儿这样一个儿子,他小的时候,就没在我身边长大,稍大一些,绝大多数的时间也是在外面,你若是带他回青州,我今后见他一面就更难了,而且青州地小偏僻,难有前途,我现在虽然情况是不大好,但他呆在京城,陪在我身边,总是更好一些的,等我身上的伤好了,我准备就给他找门婚事。”
苏老夫人皱眉,不赞同道:“婚事?他现在这个样子,苏家又大不如从前,有哪个好人家会愿意将女儿嫁给他?你和萧家又在这时候闹的满城风雨,连个给他保媒的人都没有。还前途?恺儿不能科举,腿断了,赌博的恶习是人尽皆知,他还有什么前途可言?难道指望楣儿呢?你这个女儿生性凉薄,和她父亲一样,不要说她现在帮不上半点忙,就是将来飞黄腾达了,你觉得对恺儿这样的兄长,她会帮扶吗?她只会觉得丢脸,避之不及!”
若是以往,哪怕是在一天前,苏老夫人这样评价苏倾楣,萧燕都会为她说几句,但现在,她却无力辩驳,因为她心里,完全认同苏老夫人这样的观点和评价。
她那样为苏倾楣,她依旧不满抱怨,那般薄情。
萧燕自得知苏老夫人要带苏泽恺回青州的消息后,整个人都是不安的,她人浑浑噩噩的,满心都是舍不得不愿意,就算心里隐隐觉得,苏泽恺和苏老夫人去青州,也并非全无好处,却又无从思考。
“这件事,我和明儿说过了,他也同意了。”
“老夫人!”
萧燕轻呼了声,眼泪就流了出来,“我知道你舍不得?你舍不得强将恺儿留在京城又能怎么样呢?你自己都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了,而且恺儿在京城发生这么多不愉快的事,继续呆在这里,他的意志只会越来越消沉,根本振作不了,你愿意整天看他在你面前要死要活的?这样痛苦的过一辈子?”
萧燕眼泪流的更快,哽的厉害,“母亲能保证,他和您去青州,就会好起来?”
“至少能有希望。他在京城,京城都是高门子弟,还有以前和他结交的,若是碰上了,那些人定会耻笑他,你让他怎么过的了这坎?难道他还能一辈子呆在府邸里不成,明儿的态度,你也是知道的,简直视他为——拖累。”
这两个字,实在太过沉重,苏老夫人本不想说,但想着自己现在的目的,就是劝着萧燕放手,迟疑着还是说了。
“青州地方是小,也没有京城的繁华,那里的人,都是平头百姓,他们也不知道恺儿的事,苏家在当地是有几分声望的,恺儿若是去了,怎么就不能重新开始?浅儿昨日傍晚说的话,你就忘了吗?你觉得以恺儿的心性,会就此善罢甘休吗?难道你真的想?那你真的到时候后悔都来不及了!”
“离开京城,同时也能远离京城的是是非非,在事情没发生前,谁也不知道最糟糕的情况是什么,但他如果跟着我去了青州,只会越来越好。”
“他这个样子去青州,母亲保证不会有人说闲话?”
苏老夫人板着脸,口气变的严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