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坐云跟在苏梁浅的身后,他本就是个文弱的书生,从东城区急忙忙赶来,累的腿都软了,看着前面跑的飞快的苏梁浅,根本就跟不上。
周坐云也是一头雾水,苏家二小姐给大家吃肉包子,虽说是为名,但那些百姓能吃上包子,还是心心念念的大肉包,于那些百姓来说,这不挺好的吗?又不是什么坏事。
而且,苏二小姐也没发啊,苏梁浅要不同意,就让她不要发就是,怎么一副好像要出大事的样子,父亲也是,仿佛这是非常不好的事情。
周坐云是百思不得其解,他想了半天也想不通,索性就不想了。
他追了苏梁浅一段距离后,渐渐体力不支追不上了,他也就放慢速度不追了,昭檬公主也是,就只有夜思靖,一直和苏梁浅保持一段不远的距离跟着。
苏梁浅刚出沈府的大门,见门口停着马,马是周坐云骑的,苏梁浅现在也不管是谁的,一纵上了马身,一扬马鞭,打在马身上,朝东城门的方向疾驰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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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的天气,依旧是灰蒙蒙阴沉沉的,虽然没下雨,但却有种压抑感。
东城门,粥棚外,熬着粥的铁锅前,队分两列,一列的队伍很短,手上的碗接了粥就走,另外一队,已经排了长队,他们的手上也拿着碗,个个伸长着脖子,翘首盼着,时不时做闭眼呼吸的动作,一脸亟盼和渴求,还有的用筷子敲碗,吆喝着催促,又有在那夸苏倾楣心地善良的。
苏倾楣就站在粥棚外,身后跟着李嬷嬷,还有自己的两个贴身婢女,她今日打扮的倒是素净,那张明艳的脸,带了几分憔悴,面对着那群灾民时,神色担忧悲悯还有几分关切,就好像是因为担心他们才消瘦了似的。
周安站在粥棚,看着那些已经渐渐不受控制的灾民,神色焦灼,搓了搓手,他再次走到苏倾楣的身后,用还算恭敬,但明显无奈的口气催促道:“苏二小姐,这些难民都等急了,您什么时候派发包子啊。”
按照以往的惯例,平日里这个时候,灾民基本都已经领了粥喝完了,苏倾楣是在刚派粥的时候到的,说给大家准备了肉包子,这也没什么,派粥的时候,一人发一个就可以了,但苏倾楣说,没想到灾民人这么多,包子的数量不够,要求重新排队,先到先得,那些本来排队领粥的灾民听了,又急忙忙的重新排队,因为担心自己领了粥,被人插队,位置占了,到时候没肉包子吃了,都站着不动。
这都半个多时辰过去了,粥没喝上,包子也没吃上,最要命的是,还得闻着那味,这不是故意馋人嘛。
苏倾楣回过身看向周安,“大人见谅,我没想到会有这么多的人,包子的数量实在太少,我又让人再去定了,等送到了,再一起派发。”
苏倾楣面上一副不好意思的样子,心里却是嗤之以鼻。
苏梁浅和周诗语交好,周大人肯定也向着苏梁浅,至于其他人——
她和苏梁浅关系不好,在北齐并非秘密,苏梁浅现正在风头上,前途一片大好,他们更不会得罪她,苏倾楣的计划是等昭檬公主来了再派送。
昭檬公主喜欢萧凭望,她是萧凭望的表妹,她要行善的话,昭檬公主定然会在皇上面前说的。
据苏倾楣所知,昭檬公主和苏梁浅关系不差,但那又怎么样,她手上的秘密,足够让她们生出间隙。
“先将这里的包子发下去,再等下去,包子都凉了,而且大家饿了,闻着这肉味,容易出事。”
周安板着脸,口气已经失了之前的温和,有些严厉的模样,苏倾楣自然是不同意的,继续道:“不有我表哥的人,在这里守着的吗?能出什么事?要我说,姐姐就是太小气了,现米粮面粉的价钱得了压制,也不是贵重的东西,母亲给姐姐留了那么多银钱,还有朝中各位大人给的银子,就这些灾民,天天吃肉都可,怎么这一个个,就和没吃过肉似的?”
苏倾楣刚在灾民那里走了一圈,见个个视苏梁浅如恩人,评价极高,心中要多不舒服就有多不舒服。
她这话,挑刺的意味极重,往重了说,就差没给苏梁浅安一个贪墨的罪名了。
她的声音不小,许多人都听见了,已经有人就着她的话,开始议论起来了。
周安皱了皱眉,看着苏倾楣的神色都沉了几分,重重咳嗽了两声,将那些议论之人的注意力拉了过来,他很快道:“苏二小姐这话是什么意思?朝中官员和民间富商捐的银子,每一笔,都是有专人记录在案的,支出亦是如此,你这是说我贪墨了?”
苏倾楣没想到周安反应这么大,一时间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周安一身凛然的正气,继续道:“苏大人母亲的嫁妆丰厚,她就是八辈子挥霍无度也用不完,她若是贪图财富,就不会拿出来,她不忍见百姓吃苦遭罪拿出来了,又怎么再贪他们的救命银钱?”
“还有,北齐的粮油米面,之所以没涨的那么厉害,这都还是苏大人的功劳,米粮面粉是不算什么贵重东西,但苏大人和苏二小姐不同,苏二小姐大发善心,也只是在今天,给东城的百姓送点粮食,还有每人都不一定拿得到的肉包,苏大人要操持的却是他们在京城的每天生活,还有回乡后的重建安置,比起吃肉,这些才是更要紧的,银子自然也更应该花在这些刀刃上。”
苏梁浅不过是个女子,周安却一口一个苏大人,态度比面对苏克明不知道敬重多少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