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姨娘听说圣旨到了,比苏梁浅还要高兴激动,秋灵看不惯她那样,并不是很友好的提醒道:“六姨娘现在在月子里,还是好好养着,别到处乱走,冲撞了贵人。”
六姨娘没搭理秋灵,而是殷殷的看着苏梁浅,苏梁浅瞟了她一眼道:“秋灵说的很对,六姨娘留下来照顾孩子吧。”
六姨娘满脸都写着不情愿,但苏梁浅的意思,她却是不敢违逆的,只老实道是。
“皇上给小姐颁旨,和她有什么相关?她去不去有什么差别?凑这热闹?”
如果苏梁浅不喜欢她,就算是皇上赏赐了再多东西,也和她不会有任何干系,但要苏梁浅愿意给,不要说六姨娘是呆在琉浅苑,她就是呆在念瑜苑不出来,也照样能得到好处。
秋灵对这种对苏梁浅没有任何帮助,还老是想从她这里占便宜且没有任何自知之明往上凑的人是真的很嫌,发自内心的嫌弃。
苏梁浅看着秋灵愤懑的样子,点了点她的鼻子,“这种人多的是,也值得你生气?”
就六姨娘现在的处境,是圆是扁,完全就是她一句话就能定的事,她想要的好处,给不给也是她说了算。
这种任由自己随便拿捏,对她也只有低声下气的份,想占便宜但是却不敢不敬的人,在苏梁浅看来,实在不值得伤神。
当然,大概是她遇到的极品太多,就六姨娘的所作所为,苏梁浅真的是一点情绪波动都没有,只除了她对自己孩子的态度。
秋灵看着苏梁浅完全不甚在意的样子,抿唇想了想,似豁然开朗般的笑了。
苏梁浅利落的收拾了一番,领着院子里几个近身的婢女,前去前院领旨。
她赶到的时候,苏克明苏倾楣等人都等着了。
宣旨的是胡公公,除了圣旨,还带来了不少赏赐之物。
胡公公一脸的笑,对苏克明苏倾楣等人爱答不理,端着大内第一总管该有的高姿态,根本就不给他们奉承巴结的机会,面对苏梁浅,态度却很热切,眉梢眼角有几分对她发自内心的欣赏喜欢。
宣读完圣旨,他接过秋灵递过来的荷包,并没有逗留,苏梁浅亲自送他出门,胡公公一路都是赞不绝口。
“能为皇上尽忠效劳,是我作为臣子的职责荣幸,只是这次泗水之行,我和太子还有七皇子,因为一些问题,生出些小矛盾,我实在有些担心。”
苏梁浅轻叹了口气,神色为难,带着几分反思的悔意,“他们是皇子,身份尊贵,我纵是为了百姓,就是再怎么心急,也不能和他们叫板作对,但——”
胡公公见苏梁浅一脸忧愁,脸上也没了笑,他四下看了看,随后往苏梁浅的方向凑近了些,“苏大人这次立了这样大的功劳,皇上甚慰,您年岁不小了,太子更是。”
胡公公说这话时,一双精明的眼眸都还是四处瞟着的,话落,收回目光,“若一切都是为了百姓,相信皇上定不会怪罪,后日的庆功宴,大人可是主角,一定得到!”
苏梁浅眼睛转了转,朝着盯着她的胡公公服了服身,“这是自然的,麻烦公公了,烦替我向皇上谢恩。”
苏梁浅一直将胡公公送到了苏府门口,目送他上马车离开,这才转身回府。
在外人看来,她是敬重皇上,但苏梁浅谢的却是胡公公本人,他方才提点她的那两句话,可以说是很够意思了,也证实了她之前的猜测。
她为北齐江山,北齐百姓做这么多,这一用完了,就不顾她的意愿‘赏赐’,庆帝这一贯过河拆桥的风格,还真是无人能及。
只是,她可不是她外祖父那些人,不是他说什么就是什么的,随意就能耐拿捏的。
苏梁浅回到正厅的时候,原先的人都还在,围在庆帝赏赐给她的那两箱子东西面前,眉梢眼角都写着渴盼。
以前苏梁浅尚未要回沈清的嫁妆时,苏家人人富裕,看她点东西,都眼巴巴的,现在一个个兜里都缺银少两的,更是垂涎三尺,不愿意错过任何一次可以占便宜的机会,也不管苏梁浅是不是愿意,就是明知道她不愿意,可只要有那么一丝丝的机会,她们就会不遗余力的厚着脸皮争取。
要不是有琉浅苑的几个人挡在那里,估计她们自己都忍不住要开箱了。
众人见苏梁浅回来了,脸上衔着谄笑,迎了上去。
苏克明是‘一马当先’,抢在了最前面。
“浅儿啊。”
和其他人相比,苏梁浅和苏克明见面的时间相隔并不长,也就一个月的时间还没到,但是和在清河县的时候比起来,苏克明消瘦了许多,是那种肉眼可见的消瘦,脸色青黑,黑眼圈更是明显,整个人都是颓丧的,一看就是长久忧愁没休息好,且透着莫名的倦怠感,还有恐惧,就像只惊弓下的鸟儿。
他一贯是最爱惜自己形象的,但是那张脸不说,身上的衣裳,也有些皱巴巴的,看着着实有些可怜,但苏梁浅却生不出同情。
苏梁浅想,对自己这个叫着父亲的人,她估计都生不出那样的情绪来,就算知道,他不过也是自己母亲利用的对象。
他是可怜人,但更可恨。
这段回京城的时间,他的日子想必不好过。
哪里是回京城后,从清河县出发后,因为太子和夜傅铭,苏克明就没少吃苦头。
太子各种想要逃避罪责,一路都想着如何将责任推到他身上,恨不得所有不好的事情自己都能摘的干干净净。
也不知道太子和夜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