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倾楣越哭越大声,越说越伤心,本来内心还责怪她的萧燕只觉得不落忍,“我——”
萧燕听着她的话,轻拍着苏倾楣的背,心疼的跟着落泪,哽咽着道:“我是你母亲,你父亲又是这个样子,你不找我找谁?母亲没生你的气,母亲只是气自己不能,就算倾尽所有,也依旧帮不上你什么忙。”
母女两抱头痛哭了一会,最后是萧燕先停止了哭声,她四下环顾了一圈,见屋子里并没有外人,伸手替苏倾楣擦了擦眼泪,“别哭,你先别哭,你去王府,人生地不熟的,没银子打点确实不成,母亲给你,给你两——三万两银子。”
萧燕想说两万两的,咬了咬牙,又改口说三万两,“还有两套头面,你的嫁衣,母亲一早就为你准备好了。”
苏倾楣听萧燕说三万两,心头先是一喜,不过随即还是觉得太少,失望了起来。
在她看来,萧燕手头肯定不止三万两银子,她都这个样子了,她都还舍不得将银子拿出来。
如果萧燕知道苏倾楣现在的真实想法,肯定会伤心的掉眼泪,甚至将允诺出去的东西拿回来。
她手头确实不止三万两银子,但是她现在不过也就三十多,也还要过日子,她自己便也就算了,还有苏泽恺。
最重要的是,她了解苏倾楣,不管她这次给多少,都不会是最后一次,她想留点银子,更多的还是为了苏倾楣,怕给了她她就乱花,将来真正有更大的需要的时候,又一两银子都拿不出来。
苏倾楣心里头不痛快,不过还是千恩万谢,这段时间来,母女两少有的笑着说了会话。
“楣儿,母亲问你,你,你事后可服用了避子的汤药?”
萧燕最近光忙着担心苏倾楣了,也盼着她的事情能有转机,根本就没顾及其他,现在结果已定,她才想起这事。
苏倾楣有些发懵,片刻后,摇了摇头。
那段时间,她天天的担惊受怕,再加上是第一次,没有经验,哪里顾及的到这些?
萧燕本来稍稍舒缓的脸,再次变的凝重起来,不过苏倾楣倒是乐观的很,“母亲,不过就是一夜,哪里会那样巧?”
萧燕的脸色,并没有因为苏倾楣的安慰好多少,“你小日子一贯很准的,到时候一定要多注意。”
苏倾楣不以为然,却还是点了点头。
萧燕从倾荣院离开回到笙辉苑后,让方嬷嬷拿了张千两的银票,出去兑换成碎银和铜钱,在苏倾楣动身去王府的当天,和之前允诺给苏倾楣的银子和头面,亲自送了去,一一叮嘱交代。
皇上说让苏倾楣主动去七皇子的王府,不让敲锣打鼓,一方面是下苏倾楣的脸,另外也是不想将此事搞的人尽皆知。
苏倾楣出府的当天,换上了萧燕给她准备的嫁衣,上了轿子,轿子并不是从正大门出去的,而是从侧门抬出去的,王府那边,自然也没有迎亲的,连个下人都没有,萧家也没有来人。
随同苏倾楣一同去王府的,除了李嬷嬷,还有两个丫鬟,这两个丫鬟,都是苏梁浅安插的。
萧燕想过苏倾楣千百种出嫁的场景,却未曾想过竟是这样的寒酸寒碜,萧燕从看苏倾楣换装就开始掉眼泪,目送她从侧门离开,更是哭成了泪人,除了先前交代了几句,后面苏倾楣上轿后,她悲伤的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儿子瘸了腿,人生废了,女儿也如此,萧燕只觉得人生灰败,世界都是崩塌的。
除了萧燕,府里的人都来添妆送亲,不过除了苏梁浅和五姨娘,其他人的东西,到了王府,赏给下人估计都会被嫌弃,说的话也是冷嘲热讽,并不好听。
苏克明倒是好意思的很,两手空空,叮嘱的还不少。
“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今日你出了这个门,今后就不是苏家的女儿了,而是七皇子的女人。你现在这种情况,还能嫁给七皇子,那是几辈子修来的福气,一定要好好伺候王爷,到王府后,你给我安分守己的,不要再惹是生非,受了气,那也给我忍着,这都是你该受着的,没人给你做靠山。你别害自己还不够,还害我,害苏家,我都要被你害死了。”
萧燕看着面色铁青,冰寒着脸的苏克明,气的心绞痛,恨不得上去撕烂了他的嘴,捂着胸口在那哭。
苏倾楣倒是麻木了,她没搭理苏克明,而是看向苏梁浅。
苏梁浅就站在距离她很近的位置,微笑着朝她点了点头,“妹妹你是有靠山的,此去王府,不要太委屈着自己了,更不要轻信任何人。”
苏倾楣心安,苏克明却唯恐苏梁浅说什么不该说的,导致苏倾楣做什么不该做的,忙让起轿。
苏梁浅看着苏倾楣放下轿帘,苏倾楣那张千娇百媚的却冰冷漠然的脸,也被遮挡住,耳边,是萧燕歇斯底里的哭喊声,她追出了门,最后坐在门口,那哭声更加绝望悲伤。
苏梁浅看着苏倾楣越走越远的轿子,最后汇聚成点,消失在视线。
她也未曾想过,苏倾楣会以这样的方式,嫁给夜傅铭,夜傅铭现在又是什么样的痛苦心情呢?
想想还真是痛快!
夜傅铭,你人生的悲痛绝望,现在不过是刚刚开了个头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