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林又审问林鱼儿片刻,林鱼儿所知有限,反反复复只是说给林家投毒是锦衣卫指使,此时如何处置林鱼儿倒成了一件难事。
依照周林的本意,应该离开将林鱼儿带回林府,当着林如海和黛玉的面将事情讲清楚,问题是如果这样拎着林鱼儿进城,势必会被把守城门的官兵拦住,查问起来,自己不好解释。
而且,段日兴此时肯定带人守在城门口,就等周林进城。
“杀掉……”
这个词只在周林脑海里闪了一下,就被他否决了。
林鱼儿虽然该死,但周林觉得自己没有权利决定一个人的生死,更不能随便杀人。
比林鱼儿更加该死的人多了去了,比如锦衣卫的人,还有曾经抢劫过裘三正一家的那些官兵,皇宫里那个神秘的老太监,甚至是拿活人练功的贾敬……
左思右想,周林决定冒险带林鱼儿进城,但需要等到天黑的时候才能行动。
周林现在虽然阴力极强,轻身的功夫也随之增强,但要带着林鱼儿一跃而上数丈高的城墙,却是无法做到的。
所以最好的办法是自己先空身上城,然后用绳索将林鱼儿拉上去。
想好了行动方案,周林瞪视林鱼儿片刻,林鱼儿被周林看得心里直发毛。
只见周林动手接下林鱼儿的腰带,将他的手脚牢牢捆住,拉他到江边上。
林鱼儿误以为周林要送他上路,痛哭流涕的哀求:
“周相公,求求您饶了我吧,我也是被逼无奈呀,林家对我有恩,我本心并不想害林家啊……”
“大爷,周大爷,我最多也就算从犯啊,主犯还没有被正法,您不能先把从犯杀了啊……”
“周祖宗,求您饶我一条狗命,我、我还没娶过媳妇啊,我还不知道女人的滋味啊,周祖宗,我给您烧香磕头,您抬抬手,饶我一条狗命……”
周林也不理他,径直将他拽到江边,扔到水里。
岸边水浅,刚好淹没林鱼儿口鼻,他只得竭力从水中探出头来呼吸。
河滩上有鹅卵石,周林捡了一块大的,搬过来压在林鱼儿腿上。
林鱼儿仍然在不停求饶,见周林转身走了,求生无望,林鱼儿转而破口大骂:
“姓周的,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我死了就变成最凶厉的水鬼,你有本事这一辈子别坐船”
“周林,我要把你剥皮剜心,碎尸万段下油锅”
见周林走入一片芦苇丛中,然后又走了回来,林鱼儿以为周林回心转意来放他,不由得喜极而泣,说道:“周大爷,我虽然该死,好歹也是一条命”
林鱼儿还要再说,周林忽然将一根苇管插入他口中,说道:“这根苇管你要叼住了,等我回来,你要是吐掉,淹死可就不能怪我了。”
林鱼儿想要说话却又怕掉了苇管,瞪大了眼睛呜呜叫着。
“呵呵。”周林笑道:“你丧尽天良,就算淹死了你也不算冤枉啊。”
说着,转身走了。
林鱼儿动惮不得,又不能开口呼叫,眼睁睁的看着周林越走越远。
这一片河滩极为荒凉,周林倒不担心林鱼儿被人救走。
其实从他内心深处,他反而希望有人发现林鱼儿,把他放走,远遁他乡,洗心革面,找个女人,然后隐姓埋名、平平安安地过一生。
在一个乡镇的杂货铺里,周林买了一条绳索,然后找了一家酒馆,乡村风味的炖鸡、炖肉、炒鸡蛋、腌黄瓜、白面烙饼点了一桌,美美的吃着,一直消磨到掌灯时分。
再次回到河滩,水面上连个黑乎乎的,连个鬼影子都没有。
周林沿着留在沙地上的脚印,终于发现那根苇管仍好好的树立在水面上,走过去一把将林鱼儿从水中拎起来,拔掉他口中的苇管,随手塞上一条破毛巾,然后释放出阴力,朝着扬州城的方向快步行去。
四野漠漠,黑夜中,扬州城就如蹲在旷野中的一头巨兽,那巨大的城门就是巨兽的血盆大口,似乎随时都会暴起吃人。
周林径直来到北面城墙之下,距离城门大概有一箭之地,将阴力施放而出探测附近的动静,又静静的听了片刻,附近确实没有隐藏人,城墙上连巡逻的士兵都没有。
戴上面巾,将斜挎在肩上的绳索取下,用绳索的一头手脚麻利地拴在林鱼儿身上,另一头攥在自己手中,然后将全部阴力施放出来,身体一弓,随即猛地弹起。
就见周林的身影轻飘飘地飞了起来,一伸手扒到城墙垛口,紧接着身体翻卷而上。
跃到城墙上,周林一刻没有停歇,双手交替拉拽绳索,林鱼儿被越拉越高。
当林鱼儿快要被拉到城墙顶端之时,突然从碉楼里传来一棒锣响。
“嘡嘡嘡嘡”
静夜之中,突然想起的铜锣让人惊心动魄。
随着铜锣的响起,四周伏兵尽起,十多个柴堆被点燃,拉弓放箭的声音响成了一片。
一时间,飞箭如雨,射向周林和林鱼儿。
周林仍想将林鱼儿拽上城来,然而已经是来不及了,箭雨从四面八方射过来,他只得先保住自己的命,松手放开绳索,竭尽全力一跃而起,在空中翻了个跟头,就如一只大鸟一般,斜扑向城内。
而林鱼儿早已被弓箭射成了刺猬,丧命于扬州城下。
周林暗暗责怪自己太莽撞了,此时后悔也是无用,将轻功全力施展出来,蹿房越脊,直奔巡盐御史府。
隔着林府还有一条街,周林停住身形,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