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元春省亲一直到元宵节,贾府中天天张灯结彩、酒池肉林,看戏、赌博,无所不至。
这一切都看在周林眼里,越发的觉得自己与这里格格不入,所以一过了元宵节就回了恩山。
恩山原有的几处房屋已经修理得差不多了,周林计划再建造十多处院落,至少让这十九义子每人一处院落,反正恩山有得是地方,周林手里的银子也是非常充足。
这十九义子都表示要永远追随周林,所以周林觉得应该尽可能的让他们住的舒服一些。
这一天阳光和暖,万里无云。
恩山的一处院子里正在杀猪宰羊,周林在院子中东看看西瞧瞧,极为闲适。
十九义子有负责杀猪宰羊的,有负责劈柴担水的,有负责择菜蒸饭的,大家虽然忙碌,但每个人脸上都是喜气洋洋。
猪羊宰杀完毕,洗剥干净,将骨头剔下来,满满地煮了两大锅。
到了中午,猪骨、羊骨煮熟了,满院飘着肉香。
院子中摆下五张方桌,最上首一桌,周林背北面南,坐在最尊贵的位置上,周大坐在周林对面,周二、周三打横。
其余义子,除了在厨房忙碌的,也都围桌而坐,大家纷纷举杯向周林敬酒。
几轮酒下来,周林喝了不少酒,却丝毫没有醉意。
倒不是周林酒量好,实在是因为这酒的度数太低了,喝起来寡淡无味,而且酒的颜色发浑,与后世的茅台、五粮液相比差远了,甚至连后世普通的勾兑酒都不如。
“男人不喝酒,白在世上走。”
周林手拿酒杯缓缓转动着,他虽然远远算不上嗜酒如命,但也算是爱喝酒的,只是这酒实在是太难喝了,即便是北静王府里的酒也没好到哪去。
“自己酿酒”
这个念头一冒出来,周林顿时就觉得需要去做的事情实在是太多了啊。
黛玉看见宝玉左边腮上有钮扣大小的一块血迹,便欠身凑近前来,以手抚之细看道“这又是谁的指甲划破了?”
宝玉一面躲,一面笑道“不是划的,只怕是才刚替他们淘澄胭脂膏子溅上了一点儿。”说着,便找绢子要擦。
黛玉便用自己的绢子替他擦了,咂着嘴儿说道“你又干这些事了。干也罢了,必定还要带出幌子来。就是舅舅看不见,别人看见了,又当作奇怪事新鲜话儿去学舌讨好儿,吹到舅舅耳朵里,大家又该不得心净了。”
宝玉总没听见这些话,只闻见一股幽香,却是从黛玉袖中发出,闻之令人醉魂酥骨。
宝玉一把便将黛玉的衣袖拉住,要瞧瞧笼着何物。
黛玉笑道“这时候谁带什么香呢?”
宝玉笑道“那么着,这香是哪里来的?”
黛玉道“连我也不知道,想必是柜子里头的香气熏染的,也未可知。”
宝玉摇头道“未必。这香的气味奇怪,不是那些香饼子、香球子、香袋儿的香。”
黛玉冷笑道“难道我也有什么‘罗汉’‘真人’给我些奇香不成?就是得了奇香,也没有亲哥哥亲兄弟弄了花儿、朵儿、霜儿、雪儿替我炮制。我有的是那些俗香罢了!”
宝玉笑道“凡我说一句,你就拉上这些。不给你个利害也不知道,从今儿可不饶你了!”说着翻身起来,将两只手呵了两口,便伸向黛玉膈肢窝内两胁下乱挠。
黛玉素性触痒不禁,见宝玉两手伸来乱挠,便笑的喘不过气来。口里说“宝玉!你再闹,我就恼了!”
宝玉方住了手,笑问道“你还说这些不说了?”
黛玉笑道“再不敢了。”一面理鬓笑道“我有奇香,你有‘暖香’没有?”
宝玉见问,一时解不来,因问“什么‘暖香’?”
黛玉点头笑叹道“蠢才,蠢才!你有玉,人家就有金来配你;人家有‘冷香’,你就没有‘暖香’去配他?”
宝玉方听出来,因笑道“方才告饶,如今更说狠了!”说着又要伸手。
黛玉忙笑道“好哥哥,我可不敢了。”
宝玉笑道“饶你不难,只把袖子我闻一闻。”说着便拉了袖子笼在面上,闻个不住。
黛玉夺了手道“这可该去了。”
宝玉笑道“要去不能。咱们斯斯文文的躺着说话儿。”
说着复又躺下,黛玉也躺下,用绢子盖上脸。
宝玉有一搭没一搭的说些鬼话,黛玉总不理。宝玉问他几岁上京,路上见何景致,扬州有何古迹,土俗民风如何,黛玉不答。
宝玉只怕他睡出病来,便哄他道“嗳哟!你们扬州衙门里有一件大故事,你可知道么?”
黛玉见他说的郑重,又且正言厉色,只当是真事,因问“什么事?”
宝玉见问,便忍着笑顺口诌道“扬州有一座黛山,山上有个林子洞。”
黛玉笑道“这就扯谎,自来也没听见这山。”
宝玉道“天下山水多着呢,你那里都知道等我说完了你再批评。”
黛玉道“你说。”
宝玉又诌道
“林子洞里原来有一群耗子精。那一年腊月初七老耗子升座议事,说‘明儿是腊八儿了,世上的人都熬腊八粥,如今我们洞里果品短少,须得趁此打劫些个来才好。’乃拔令箭一枝,遣了个能干小耗子去打听。”
“小耗子回报‘各处都打听了,惟有山下庙里果米最多。’老耗子便问‘米有几样果有几品?’小耗子道‘米豆成仓。果品却只有五样一是红枣,二是栗子,三是落花生,四是菱角,五是香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