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宝玉找周林何事?
原来秦可卿有个弟弟,名唤秦钟,今年也是十五岁,生得眉清目秀,粉面朱唇,身材俊俏,举止fēng_liú。
贾宝玉是只要人长得好看,无论男女,他都会生出爱慕之心,一见秦钟,没说三五句话,就引为知己。为了能有机会和秦钟多亲近,就邀秦钟来贾府家塾里上学。
恰好秦钟的老师去年就回老家了,一直没找到合适的老师,也知道贾府的义学非常好,在京城都是有名的,两人一拍即合。
贾宝玉忽然又想起周林来,他觉得周林整天闲着没事,何不三人一起上学呢,那样的话岂不更热闹些,所以一路找到大门口。
周林正要动手教训那些看门的狗奴才,被贾宝玉愣头愣脑的闯过来,一把拽走,只得暂且作罢。
贾宝玉拉着周林到大门后面说道:“周兄弟,我新认识了一个好朋友,名叫秦钟,是东府里蓉儿媳妇的兄弟,我想着,咱们三个正好同岁,又是知己的朋友,何不一起上学呢?”
说到这里,贾宝玉朝左右望了望,拉起周林就走:“这个地方可不能久留,万一让老爷碰到,少不了又是一顿责骂。”
“你来见一下秦钟。天下竟有这等人物!如今看来,我竟成了泥猪癞狗了。可恨我为什么生在这侯门公府之家,若也生在寒门薄宦之家,早得与他交结,也不枉生了一世。”贾宝玉一边走一边唠唠叨叨的说着。
周林笑道:“宝兄这想法还真稀奇。人要是能选择生在什么样的家族里,谁会选择生在贫寒之家?我当年游历的时候,没少见到饿死的人,甚至有全家、全村死绝了的,宝兄要是生在这样的寒门,不知会作何感想。”
贾宝玉笑道:“周兄弟你可别胡说了,现在是太平盛世,哪有饿死的人呢?快走,秦钟就在东院书房里等咱们。”
周林摇了摇头,知道两人见识不同,关于这个问题是没法交流的,只得跟着他来到东府。
此时秦钟正在书房里假装看书,两只眼睛得空就偷瞄在门口伺候的丫鬟,忽听得门口脚步声响,知道是贾宝玉来了,忙专注地看起书来。
贾宝玉和周林走进书房,秦钟放下书,起身相迎。
贾宝玉给二人介绍道:“他就是秦钟了,虽然跟咱们同岁,辈分却比咱们小着一辈,不过咱们三个既然情投意合,也不用在意那世俗的辈分,以后只以兄弟相称。”
秦钟朝周林拱手道:“这位想必就是林叔,林叔的事情小侄早已如雷贯耳了,怪不得敢从响马手中救人,今日一见,果然英武不凡。”
周林也只得还了半礼,说些仰慕的客套话。
贾宝玉笑道:“你看你俩,明明一样的年纪,长相个头都差不多,偏偏一个叫叔叔,一个叫侄儿,就不别扭么?我看不如这样,以后咱们三个谁再论辈分,就罚他的东道。”
三人闲聊了片刻,又说起上学的事情来。
周林哪有时间跟他们瞎胡闹,当即说道:“两位也是知道的,我游历天下,所学颇杂,让我去读什么圣人之言,实在是读不进去,坐在学堂里简直比坐牢都难过,我是万万不能奉陪的。”
贾宝玉和秦钟都劝周林一起上学,周林执意不从,三人正说着,只见秦可卿带着一个丫鬟从门口进来,丫鬟手里端着一盘点心。
秦可卿粉面含笑,与周林目光微一接触,便即分开,说道:“你们是在商量上学的事么?”
丫鬟将那盘点心放在桌上就退了出去,贾宝玉走过去捡了一块奶油千层糕,边吃边说:“要是我们三个一起上学,互相督促,互相切磋,学业绝对是一日千里的,谁知周兄弟牛心古怪,说什么也不肯,想是嫌弃我和秦钟愚笨,你倒是帮我们劝劝他。”
秦可卿笑道:“让我说呀,上学的事情你们趁早别拉着周相公,他如何能和你们两个相比,你们两个是廊下笼子里的金丝雀,周相公就是那塞北荒原上的野马,他如何能坐得住呢?”
贾宝玉笑道:“这个比喻倒别致,只是我怎么觉得不像是在夸我们?”
秦可卿心说:“我本来就没夸你们。”嘴里当然不能这么说了,笑道:“我的意思是,你们两个每天被父母长辈管着,出不得门,就算出门也跟着一大群人,肚子里的才学大多来自书本,这学是非上不可的。周相公从小在外闯荡,他的才学大多来自他亲眼所见、亲身经历,所以没必要坐在学堂里念书本。金丝雀虽然不自由,却锦衣玉食、养尊处优。野马虽然洒脱,却历尽艰难、尝遍辛酸。你们没必要羡慕野马,周相公肯定也不羡慕金丝雀。”
贾宝玉闻言拍手道:“这话已近圣人之言,万没想到,你竟是个有学问的,我和秦钟也不用去学里了,干脆就拜你为师吧。”
秦可卿掩口而笑,说道:“宝叔还是这么淘气。你们吃几块点心,还是去给我公公问问安吧,他前天不知怎么中了邪,到现在还下不了床。”
贾宝玉惊讶道:“还有这样的事?我怎么不知道?大哥哥是在哪中的邪?严重么?”
秦可卿道:“说是在会芳园里头,不知怎么就中邪了,全身无力,一睡下就做噩梦,胡言乱语。这两天又是请太医,又是请叫魂儿的,也不知道是太医管用还是叫魂儿的管用,已经好多了。”
周林心里暗笑,这贾珍也是活该,那天晚上要不是秦可卿手下留情,他早就去见阎王了。
贾宝玉放下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