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玄当然不是要听聂青婉跟袁博溪说什么,他只是不想跟聂青婉分开,被聂青婉这么直白地问这么一嘴,殷玄当即面色一怔,那腿愣是没办法再往前迈一步。
袁博溪见了,想着那人好歹是皇上,女儿这么不给皇上面子,实在是太过份,袁博溪虚瞪了聂青婉一眼,轻斥道:“有什么不能听的,他是你夫君,又不是外人。”
聂青婉没什么情绪地说:“就算是我夫君也不能听我跟娘的话,这里外有别,他该懂。”
殷玄怎么不懂,他什么都懂,她就是看他烦罢了,不想让他在她眼前晃。
殷玄抿了抿唇,不再往前去,见袁博溪还要斥责聂青婉,他连忙出声说:“我去华州和谢包丞那里坐坐,你陪你娘吧。”
说完,扭头就带着随海走了。
聂青婉让曲梦关上门。
曲梦麻利地去关了。
门关上,袁博溪这才大胆地伸手,戳了一下聂青婉的脑壳,含笑带怒地道:“都跟你说了,不要恃宠而娇,你这还越来越变本加厉了呢,那人不是寻常人,他是皇上,有你这么跟皇上说话的吗?也是皇上疼你,要是换成了我,看我惩治你不。”
聂青婉笑着将袁博溪拉到屋内的榻上坐着,她也跟着坐到榻几的另一边,曲梦和管艺如立刻奉茶拿点心,然后分开在聂青婉和袁博溪的两边,一人伺候一个。
聂青婉蹬掉鞋子,将腿搁在榻上,歪侧着身子说:“娘就嘴上这么说,你可舍不得惩治我。”
说完,又不知用什么样的语气加一句:“你舍不得,他更舍不得。”
这话说的没羞没燥,惹得袁博溪忍不住就笑出了声,袁博溪好笑地道:“你真是对自己自信,就仗着皇上宠你,越发无法无天。”
聂青婉轻哼道:“他不宠我,我也能无法无天。”
袁博溪一愣,这话大概没怎么听明白,但聂青婉也不在这个话题上停留,说完就话锋一转,问道:“我爹安全到达帝都怀城了吗?”
提到华图,袁博溪的话题也被成功带离了,袁博溪点头:“到了,昨儿下午申时到的,我是在晚上酉时二刻收到的信,有凃毅跟着他,我也放心。”
聂青婉道:“安全到了就好,我就是来问问娘这个的,顺便跟你唠嗑唠嗑,你猜我昨晚在逛北乡南苏一线桥的时候碰到了谁?”
袁博溪可猜不到,眨着眼皮好奇地问:“碰到了谁?”
聂青婉笑道:“聂府的人呢,说是聂府三房下的二爷聂义,还有他的夫人苏安娴,苏安娴说她的娘家人是苏府的人,她是回来省亲的,我本来是不认识他们的,但因为殷玄,我倒是认识了,你说这也真是巧的哦。”
袁博溪咦了一声,应话道:“确实巧。”
她把之前第一次登门拜访聂府,苏安娴对她说的那些话说给了聂青婉听,当时苏安娴有说她是苏城人,还说得空了带袁博溪来苏城转转。
那个时候袁博溪只当那话是客气话,哪成想,这还真撞到机会了。
袁博溪说到这里,笑着道:“这可真是缘份,原本她当时说那话的时候我还想着我跟她不是一路人,她是聂府媳妇,我只是一个遗臣王妃,就算有幸在帝都怀城见着了,那也不可能在苏城能见着,我也不可能来苏城,还劳她带我转悠,没想到我来了大名乡,她又回了苏家探亲,指不定晚上我去北乡南苏一线桥上逛的时候也能遇上她呢。”
聂青婉垂了垂眸,心想,这不是缘份,这是注定,从聂青婉和华北娇身份重叠的那一刻起,你跟她就注定了处处是缘份。
聂青婉道:“指不定真能遇上。”
袁博溪笑道:“真遇上了就一起逛逛,她是本地人,对这里熟,以前没接触不知道这聂六夫人是什么性子,后来接触了,觉得她挺平易近人,又时常唤我去聂府坐坐,陪她聊天,娘跟她也算是话友了,你爹回帝都怀城了,娘旁边也没几个能说话的人,能跟她聊聊天,娘也开心。”
聂青婉过来找袁博溪一是问一问华图是不是安全到达了帝都怀城,二就是向袁博溪透露这个信息,苏安娴若是碰到了袁博溪,一定会勤于走动,那样的话,苏安娴就能借着袁博溪而顺理成章地去缘生居看她,这样的话,谁也不会觉得奇怪,不然,哪怕苏安娴和聂义知道了她现在的住址,想要上门去看望,也显得十分奇怪。
毕竟聂家跟殷玄的过节摆在那里,聂家人就算知道殷玄在这里,他们也不会去看望,又加上聂家跟她这个婉贵妃没什么搭嘎,这么贸然上门去看望,显得不伦不类。
且聂青婉自个是知道她把地址给了聂义和苏安娴,可旁人不知道,旁人也不知道她跟聂家的关系,就算殷玄内心里明白,但面子上他不会捅破,她亦不会捅破,故而,这走动就得找个名正言顺的理由,借着袁博溪这个中间桥梁,一切就都变得正常了。
聂青婉说完苏安娴的事情,又坐在那里陪了袁博溪一会儿,然后说想去看看华州,袁博溪带他去了,华州的房间里面坐着殷玄和谢包丞,三个男人谈的话题当然跟聂青婉和袁博溪谈的不一样,三个男人正就着当下大名乡的繁荣说到了它的改造上面,又由这改造延伸到了更高的层次,比如说其他乡镇的改造,比如说国之经脉。
华州和谢包丞都不是寻常人,跟殷玄谈这些,都有自己独到的见解,殷玄是大殷帝国之人,又常居帝位,所看所见自然更加深谋远虑,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