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嗅河,一处雄伟殿宇。
殿宇之中,气氛有些僵硬,几位面庞浮肿,眼睛高凸,看起来极为渗人的生灵,正跪在殿前,向上首一位珠帘遮住身影的人影行礼。
“娘娘,如今整座海嗅河中的妖灵,都在传扬你深受重伤,灵体即将消散,木殂、弃隐、青枭三只妖灵强者,已经伙同许多河中妖灵,朝着迟嗅灵宫前来!”
其中一位身着青色长衫,面容奇丑无比的生灵语气急促,向上首的迟渔禀报。
其余几只丑陋生灵,也俱都禀报了海嗅河四处的动静。
迟渔默不作声。
青衫生灵又道:“木殂、弃隐、青枭三人犯上作乱,不容饶恕,娘娘何不斩了他们以儆效尤?”
殿中一股邪风吹过,原本便清冷的迟嗅灵宫,变得愈发清冷。
忽然,珠帘后传来一道柔和的声音:
“案息,我们同在这海嗅河中修行两百余年,后来我侥幸成就灵府,四尊妖灵强者中,你是第一个在我麾下称臣的河中妖灵。”
案息恭敬低头,道:“娘娘,往日的事便不提了,如今惩戒那些宵小,才是紧要的事,放任下去,只怕海嗅河中三万妖灵,都会认为娘娘真就身受重伤,濒临消散!”
他话语落下,其余几只丑陋妖灵,俱都点头。
珠帘之后,却传来一声叹息。
迟渔的声音犹如空谷幽兰,十分动听,却在诉说极为残酷的真相。
“我以武力压服你们,让你们不得暗害海嗅河畔无辜的生灵,让你们严律手下,不得兴风作浪,你是否有所不服?”
案息浮肿的面目露出笑意,道:“自然没有不服,你还未成就灵府之时,我们便有约定,我们五人的族人,不受海嗅河妖灵侵扰,如今规矩也只是变得森严了一点而已。”
珠帘之后人影微动,道:“那你为何还要联络他们三人,想要对我动手?”
这句话语,平白直抒,没有丝毫委婉。
案息怔然,脸上露出惶恐的神色,高声道:“娘娘,这话是何意?案息听不懂!”
迟渔沉默,整座迟嗅灵宫变得静谧万分。
忽然,案息轻轻笑了起来。
他的面色变得狰狞,嘴中长出两颗獠牙,眼中充斥杀意。
“若是平日里有人触怒于你,你早就随手镇压了他!这是身为强者,应有的权利,可是今日,我们如此放肆,你竟然毫无反应!娘娘,看来你真的身受重伤了!”
迟渔仍旧默不作声。
案息缓缓站起,其身后几名妖灵也随他站起。
“我们五人中,你修行的岁月最短,没想到却是你的成就最大,如今我们有机会杀死一尊灵府妖灵,有机会吞食你的残魂,届时修为便会有恐怖进境,这种诱惑,足以让我们冒险!”
他话语回荡在灵宫之中,门庭大开,从外面走进来三只同样丑陋的妖灵。
其中一只狗头人身,半颗头颅,只余留下一半,是一只鸠犬族妖灵;又有一只周青族妖灵,以及一位看似巨大的蚂蚁一般的妖灵。
鸠犬妖灵名为木殂,他一只眼睛泛着红光,手中有一只人族尸首,道:“我特地杀死了一个人族,却发现娘娘毫无反应。”
周青妖灵青枭道:“娘娘,这两百年来,我们有所约定,我们五尊妖灵,无论如何都不能对周青、鸠犬、太苍出手!”
“但是!”青枭猴脸泛红,厉声道:“但是鸠犬、周青已经尽数覆灭,太苍为何还存在?等我们将你吃了,就是拼着受伤也要上岸,屠了所有太苍人族,以泄我们心头之恨!”
那只看似巨大蚂蚁的生灵看不清表情,站在宫门前,巨大眼睛中闪烁凶光。
“呵……”
珠帘之后,传来一道笑意。
场内四人,俱都一愣,青枭怒问道:“不知娘娘死到临头,还在笑些什么?”
“在笑你们不自量力。”迟渔心头暗道:“想要覆灭太苍?就凭你们四个天相妖灵?只怕露头的那一刻,就被那尊恐怖黑衣强者碾成齑粉!”
青枭和木殂对视一眼,周身有阴森灵元运转而出,他们身后依稀可见巨大的灵胎穿透宫殿穹顶,紧盯着迟渔。
看到青枭、木殂释放灵胎,案息和蚂蚁身躯的弃隐也相继释放灵胎。
一时之间,四只千丈以上的可怖灵胎耸立。
宫门之外,还有无数血红色眼眸,在凝视珠帘之后的身影。
他们眼中充斥暴戾、嗜血、疯狂之色!
珠帘之后的迟渔,见到这般景象,略微皱起黛眉。
“看来以后也不能完完全全不将他们放在眼里,否则疏忽之下,便会带来许多麻烦。”
“又要强行出手吗?再度出手,只怕真的无药可救了……”
青枭看到珠帘之后毫无动静,凶威大盛,半颗头颅狞笑:“让我们尝尝你的味道……”
他话语方落,忽然从遥远所在绽放出一道璀璨、炽热、满蕴神威的光芒!
四尊天相妖灵相继惨叫一声,他们躯体之后的庞大灵胎骤然散去,他们的躯体变得若隐若现,看似一阵清风吹过,便能吹散。
他们极力看向远处光芒,便看到远处光芒正中,一座散发如狱神威的雄奇殿宇。
殿宇犹如一座天宫,将整个海嗅河中的漆黑尽数驱散,一缕缕满含恐怖伟力的光芒穿透海水,将其内三万妖灵尽数镇压。
这些妖灵在痛苦的嘶鸣,恐惧的哭嚎。
他们丑陋躯体上,散发出道道黑烟,仿若即将消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