尕二妈呀一声惊叫出口,同时急忙将脖颈歪向一旁,堪堪将那个圈套避过,但那条藤蔓却是不依不饶,如同跗骨之蛆继续随身而来。
尕二见机不妙,便要夺路而逃,但此时脚脖突然发紧,低头望去,竟然又有一条藤蔓早已默默将脚踝缠住,尕二不禁大惊失色!
受惊的又何止尕二一人,此时迢远和阿四也已被骤然弯曲的藤蔓缠绕紧缚,很快便不能动弹半分。
这片藤蔓密林竟然是能动的!
迢远终于明白那些鸟兵不进这片林子的原因,只是为时已晚,片刻功夫,虬曲百结的藤蔓密林已然化身纵横交错的蛛网,蛛网一角,三个活人很快便被被捆扎得结结实实,便如自行闯入而又被牢牢粘住的昆虫,悬荡半空之中!
这时,林外突然传来一阵肆意哄笑之声,但笑声还未落下,便即戛然而止,转而发出一声声闷哼。
迢远自然无法看见,此时林外正有一名身穿银衣的男子游走于骑鸟汉子中间奔行如飞,也不知用了什么手段,竟将那些黥面纹身的汉子全数敲晕了过去。
随即,银衣男子面向这片已然变形的藤蔓密林,微闭双目,嘴唇一阵颤动,似乎正在默念咒语,又似正与这片密林窃窃私语。
不一时,藤蔓密林开始重新舒展开来,已被套住脖颈的尕二几乎就要窒息之际,忽然感到脖颈一松,悬在半空的身体随即重重摔到地面上。几乎同一刻,迢远和阿四也已被藤蔓放过,一起跌落地面之上。
一经掉落下来,迢远不顾浑身酸痛,便已一瘸一拐得向外新钻去,不等出林,透过藤萝之间的缝隙,迢远分明看到那些汉子已然尽皆从鸟背上跌落下来,此时正横七竖八的躺在地上,看似已然晕死过去。
林边,那名银衣男子正静静站立,再见迢远,却犹如不识。
迢远却已顾不得那么多,三两步抢到银衣男子身前,兜头又是一揖,口道:“又蒙恩公解救,迢远不胜感激,且受小弟再拜!”
银衣男子见了,却是闭口不语,目光冷冷扫过之后,便对着三人招了招手,随即转身望向那些已被吓得傻了,兀自未走的一群巨鸟。
迢远讨个没趣,却是一点都不着恼,索性也将目光看向这些刚刚还是凶神恶煞般的鸟儿。
直到此时,迢远方才看清这些巨鸟的奇怪长相。这些巨鸟虽然形似鸟类,却是大得离谱,此时一比,竟然高出迢远一头不止,几可与骏马相提并论!
但此鸟双翼极短,堪堪只能盖住后背皮肉,看似已无飞翔之能,代之以在地面上奔驰跳跃,健步如飞,因此双腿反而生得格外高挑,长度已然远胜人腿,虽然并不粗肥,却也有人类手臂粗细,从下到上由一层黢黑老皮包裹,连起一对只有三个脚趾的巨大爪子,脚趾之间又有厚厚蹼垫,其中中央脚趾格外长大,顶端生有半尺长的锋锐爪尖,宛如一把利刃,若是被它蹬上一脚,不必细想,便知已有开膛破肚之虞。
加之此鸟颈长胜鹤,喙尖过鹰,更有一条长羽硬毛从尾部沿后背脖颈一直通上头颅顶部,一旦发怒,长毛尽皆立起,宛如一面迎风战旗,再配以因怒而赤的面容和两只瞪得宛如铜铃的通红眼眸,简直便是一只千里奔袭、杀人无形的密林战兽!
“这大鸟好生威风,竟然还能容忍骑乘,可有名字?”尕二此时正手抚腰身用力揉搓,却不忘问了一句出来。
“匕趾追风鸸!”银衣男子竟然难得开口了,“蓬泽国的战兽!”
“天下之大,无奇不有,竟然还有将鸟选作战兽的邦国,哈哈,蓬泽好生小家子气!”尕二讥笑道。
“尕二,难道刚刚你还嫌被这鸟追得不够惨吗?其实要我说,这片森林茂密,地面又极软滑,此鸟正可在其中见缝插针,穿梭自如,选作战兽最是恰当不过!”阿四反驳道。
“岂止!此鸟水陆两栖,可辟百毒,专克鳄蜥,实则蓬泽一等一的厉害兽物!”银衣男子说完,便将嘴巴紧紧闭起,似乎生怕浪费一字。
“原来如此,失敬失敬!”迢远叹完,竟然对着匕趾追风鸸也是一揖到地。
银衣男子见这人如此迂腐,似是想笑,却又强忍住,但本来冷峻如霜的脸上已然形色有变,似有一丝暖意浮出。
迢远见了,立时眼前一亮,追问道:“请问恩公刚才那些越河追来的怪物到底是些什么东西?为何看着这般怪异?”
银衣男子却是不答,反而说道:“休要再提恩公二字,本座铄凛,你们直呼名字便好!”
“铄凛?这名字好生英气,与恩公……不……铄公子倒也般配!”迢远赞道。
“也休要称我公子,便是单单铄凛二字!”银衣男子再次纠正道。
“是,恩公。”迢远又是一揖拜下。
那个名叫铄凛的银衣男子听到恩公二字重来,似乎有些生气,但最后却再无话语吐出,只是狠狠瞪了迢远一眼,随即将头转了过去。
迢远本还要请教一番仙乡家世,但尕二却于此时突然想到过河之后,众人早已四散分离,生死不知,于是立刻插口道:“阿瓜与伯白仲黑他们不知现在何处,我们不如赶紧去找,若是也被那些能动的藤条缠住,那可是大大不妙!”
迢远听完,不由猛地一拍额头:“是了是了,险些误了大事,不知恩公可否指点迷津,在下那些朋友现在何处?”
铄凛听完,却不答话,反而轻轻一跃,已然翻到匕趾追风鸸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