扑面而来的除了一股热气之外,还有一股令人作呕的腐烂臭味儿。
那股腐烂的臭气熏得董皇贵妃差点呼吸抑制,下意识的就退出了房间,连连退后两步。
“母妃小心!”宇文琢上前搀扶。
董皇贵妃稳了稳心神之后,再次进入房间,不亲眼看看,她如何能相信自己的瑶儿命不久矣?
强忍着刺鼻的恶臭,董皇贵妃进入了房间,房间里布置十分妥帖,暖炉里的银丝碳只有暖流没有一丝烟雾,可见宇文琢是用了心的。
看着床榻上平躺着的宇文瑶,董皇贵妃忍不住唤了一声:“瑶儿……”
然而回答她的却是沉默。
宇文瑶露在被子外面的脸颊还算干净整洁,除了有些苍白消瘦之外,倒是看不出异常。
可是那棉被下面的身躯……却是无论如何也好不了了。
被白邡用残剑隔断的手筋脚筋,手肘腿弯早就开始化脓腐烂,宇文琢一路回京寻了无数名医也没能有所改善,那些伤口仿佛被淬了毒一般。
眼下宇文瑶只剩下那么一口气的命了,全是用珍品草药吊着,为的就是能回来见董皇贵妃最后一面。
见到女儿这般模样,董皇贵妃泪如雨下,即便是宇文瑶全身散发着恶臭,董皇贵妃还是忍不住上前摸了摸宇文瑶的脸颊,声泪俱下:“瑶儿,本宫的瑶儿啊……呜呜呜呜……”
似乎是董皇贵妃哭声惊动了宇文瑶,宇文瑶微微睁开眼,眼神空洞的开口道:“报仇,报仇……母妃,帮我报仇……”
董皇贵妃身子一僵,连忙就要去握宇文瑶的手,然而被子掀开一个被角,那浓浓的恶臭就飘了出来,呛得董皇贵妃几乎无法呼吸。
董皇贵妃只好放下被子,双手捧着宇文瑶的脸,关切的问道:“瑶儿,你说,向谁报仇,你说,母妃一定答应你,一定把她挫骨扬灰!”
宇文瑶似乎失了神志一般,眼神没有对焦,但是口中却不停的说道:“杀了她,杀了云卿浅,杀了她,杀了她……杀了云卿浅……”
无论董皇贵妃与宇文瑶如何沟通,宇文瑶口中翻来覆去只有那几句话,“报仇”,“杀了她”,“杀了云卿浅”!
宇文琢站在门口,心中满腔愤怒,大约过了半个时辰,董皇贵妃才表情木讷的走出了房间。
“把瑶儿葬了吧……”董皇贵妃语气森冷的堪比这数九寒冬的烈风。
“可是……”宇文琢想说,宇文瑶还没断气呢。
董皇贵妃似乎猜到了他要说什么,冷冷的开口道:“董家的女人,不能苟延残喘!给她个痛快!”然后再为她报仇!
董皇贵妃紧紧的攥住拳头,长长的指甲嵌入手心,鲜血流出满手的粘腻。
……
正厅。
哗啦!
夸嚓!
霹雳乓啷!
董皇贵妃几乎砸烂了齐王府正厅里所有能砸的东西,然后才气喘吁吁的怒斥道:“宇文琢!你给本宫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是怎么保护你妹妹的!啊?!”
宇文琢垂首站在正厅中间,即便是有碎瓷片飞溅到他身上,他也丝毫没有躲闪。他欠瑶儿的,他活该。
按照宇文琢的叙述,他被假消息骗到了杭城,没有找到宇文瑶又折返杨洲城,在杨洲城见到宇文璃的侍卫西魁,西魁说宇文璃收到消息,宇文瑶出现在铸剑山庄一带,所以宇文璃去了飞鹰涧。
于是他便起程去了铸剑山庄。
他去了之后才知道,铸剑山庄的庄主隐瞒朝廷私下开矿,还以活人铸剑,不仅如此还要杀了侥幸知情的逍遥王和云卿浅。幸而穆容渊带着杨洲军备及时赶到救了二人。
当宇文琢抵达铸剑山庄的时候,穆容渊他们已经离开一天一夜了,铸剑山庄也被查封了,男的充军,女的为奴。
宇文琢问过宇文璃,可有宇文瑶的踪迹。
宇文璃以自己没能上山为借口,搪塞了过去,只说自己也被骗了没见到。
因为苏莫邪以活人铸剑的事情不胫而走,宇文琢便心中一直不安,再次回到杨洲城的时候,便偷偷去审问了那些准备充军发配的铸剑山庄的众人。
结果还真让他审出了一个相似的姑娘。
宇文琢便立刻派人上山去找,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找到了濒死的宇文瑶。
宇文瑶见到他第一句话说的就是:“不要相信宇文璃!”而后便昏迷了。
宇文琢心中有些不好的预感,便隐瞒了宇文瑶没有死的事实,偷偷将她运回京城,在路上,宇文瑶偶尔清醒的时候,将她在凌源县河神庙听到的话,都告诉了宇文琢。
宇文琢怒不可遏,没想到他最信任的人,竟然就是一直算计他的人!
听完宇文琢的叙述,董皇贵妃的脸色越来越阴沉,没想到那个摇尾乞怜的宇文璃竟然有这般心思,看来那楚妃也不是表面那么无害了。
“母妃,你放心,儿臣一定杀了宇文璃和云卿浅这对狗男女,拿他们的血去祭奠瑶儿!”
董皇贵妃抬了抬手,制止宇文琢继续说下去。
“宇文璃那边,不要打草惊蛇,你父皇正值壮年,最讨厌的就是皇子之间明争暗斗,在抓不到确凿证据之前,你切记不可妄动。至于云卿浅……”
董皇贵妃咬着后槽牙说道:“本宫自有办法对付她!”
“母妃,儿臣求娶可好?儿臣听说,父皇下了禁婚令,待三国使者到了之后,会选四品以上官员家中适龄女子进宫赴宴!一则为和亲,二者为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