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容渊心里咯噔一下,连忙抽回手,下意识的想要捂住脸。
然而还不等他的手遮住脸,就被一个白皙的小手扣住了手腕。
“是我!”一道熟悉而陌生的声音忽然想起,让惊慌失措的穆容渊镇定了少许。
他镇定下来,是因为这个声音,并不属于云卿浅。
穆容渊顺着握着他手腕的手抬头看向眼前人,入目的便是莫寻恢复女儿身的样子。
“莫……莫神医……”穆容渊明显松了一口气。
莫寻一边给穆容渊诊脉,一边忍不住开口问道:“怎么弄成这幅样子……你这腿……”
穆容渊连忙用另外一只手拉住莫寻的袖子,焦急的说道:“莫神医!求你,求你不要告诉卿卿,不要让她知道!”
莫寻微微垂眸,没有回应穆容渊这句话,只是伸手去扶他的手臂,开口道:“我先给你治伤!”
莫寻带着穆容渊飞掠而起离开了沙滩,穆容渊没有看到就在距离他藏身地方不远处,有一个少女已经哭坐在地上,嘴唇咬的发白,却没有让自己发出半点声音。
而她右手边的地面上,躺着一枚染了血的银针。
这个少女正是云卿浅。
穆容渊不愿让她知道的事,她就不知道。
穆容渊不愿让她看见他的狼狈,她就不去看见。
可穆容渊心疼她,她又何尝不心疼他?
穆容渊太傻了,他们是夫妻啊,就算是人山人海中她都能一眼认出他,更何况他辗转停留过的地方,有着属于他独一无二的气息,她怎么可能没有发现他的踪迹呢!
穆容渊也太狠了,明明蚀骨相思,他却能忍住不见她一面,难道他不知道,无论他变成什么样子,她对他的爱都有增无减么?
穆容渊也太残忍了,对她残忍,对他自己更残忍,他或许是想等自己伤势好转再回来见她,可他一个人苦苦熬着,要什么时候才能好?
“呜呜……”
云卿浅坐在地上抱着自己的膝盖泣不成声,手心被自己的指甲攥出了满手粘腻的鲜血也浑然不觉得疼痛。
子衿回来了!不管怎么说,她的子衿……终于回来了!
……
穆容渊伤的很重,两条腿的骨骼和经脉几乎是寸断,若是普通的大夫,此刻怕是连穆容渊的命都保不住,更别提保住他的腿了。
莫寻忍不住庆幸自己临走之前给云卿浅留了一枚银针,不然他们这一对苦命鸳鸯,岂不是刚刚躲过了生离,又要面对死别?
莫寻给穆容渊喂了一颗莹白的丹药,穆容渊吞入之后瞬间感觉全身疼痛感都退去了,整个人的精神状态焕然一新。
莫寻见穆容渊不再奄奄一息的样子,才开口道:“你回来几日了?”
穆容渊叹口气:“四天了。”
莫寻气得想打人,他这种伤,拖一天严重的可不是一两分,而是加倍,若是他能早点见云卿浅,云卿浅就能早一点召唤她,穆容渊的伤何至于到现在这么严重的程度?
“你就打算这么一直躲着她?你知道她这几年过得什么日子?”莫寻忍不住训斥道。
穆容渊眼眶一红,却强忍着没有落下泪来。
“我对不起她,可我这幅样子,实在没办法去见她,我会拖累她,成为她的累赘,没有我,她才……”
“你放屁!”莫寻忍不住骂了粗话。
“为什么你们男人一个个都那么自以为是,你以为的大义凛然,只是你以为而已,对于云卿浅来说,没有什么比你活着更重要,你到底懂不懂,只有你活着,才是她活下去的信念和希望!穆容渊,不要用自己的牺牲,去为对方好,对方不需要你的牺牲,她需要的是你的陪伴,需要你在他身边啊!”
穆容渊怔愣的看着莫寻,似乎在求证她口中的话是不是真的。
莫寻恨铁不成钢的问道:“我问你,如果云卿浅没了双腿,或者没了双手,你会嫌弃她么?你会觉得她是你的包袱么?你会觉得没有她,你的日子更轻松么?”
穆容渊被问的一肚子火,厉声道:“当然不会,你把我穆容渊当什么人的,卿卿就是我的命!”
“既然你不会,你凭什么以为她会?!你是在怀疑她对你的爱么?!”
莫寻的质问仿佛一把钢刀,瞬间刺穿了穆容渊的心脏,让他满心抽痛。
穆容渊塌了肩膀,满脸凄凄哀哀的看着自己的双腿,他心中明白,云卿浅不会嫌弃他,也不会觉得他是负担,可他仍旧害怕,害怕自己不能再保护他们母子三人,害怕自己的出现反而让她们简单快乐的生活变得沉重而压抑。
莫寻多多少少能想到穆容渊的想法,可她必须要先骂醒他,让他有活下去的意志,他如此不爱惜自己的身体,任由自己自生自灭,可不就是已经放弃活下去的希望了么。
与其说他是回来和云卿浅重聚的,倒不如说,他是回来见她最后一面的,看到云卿浅和孩子们过得幸福而平静,他就能放心的去死了。
这怎么可以?要让云卿浅心碎一辈子吗!
“我自幼学医,几千年来,只要是我经手的病人,就没有活不下去的,可你若不想活,就算是我,也救不了你,你好好想想吧。”
莫寻说完就准备转身离去,然而身后却忽然响起穆容渊的声音:“莫神医,我的腿……”
莫寻没有回头,也没有隐瞒,直接开口道:“我保不住你的腿!我只能保住你的命!”
听了莫寻的答案,穆容渊陷入了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