霎时间,他二人胸口一点散发出微弱的光来,其棱角恰好可以拼凑到一起,正是寸骨坠与连心坠的模子。这两束光逐渐靠近,再然后交织在一起汇聚成一缕。
李沉舟缓缓转过身来,他张口欲唤眼前人的名字,才发觉自己已是忘得一干二净,竟分辨不出眼前是玮玮还是那南妄了。
南妄没有嗔怒,也没有怨他,她本是不想他忘了自己的,可木已成舟她倒是忽然豁达了,不在执拗地纠结了,忘记了自己于李沉舟而言并无坏处,倒可少些烦恼忧虑。
李沉舟见眼前人轻抿粉唇,似笑非笑间也温柔得很,他也不禁笑了出来。
“你笑什么?”南妄道。
“我笑姑娘你生的美。”李沉舟可真是直白人。
南妄噗嗤一笑,想想与他相识这么些日子,还是第一回听见他这般夸赞自己,却是以一个陌生人的姿态开的口,她忽然心思渐起,问道:“那我倒要问问你,是不是对遇见的每一个姑娘,都这般甜腻?”
李沉舟一愣,他所记得的姑娘当真不多,他挠头苦笑道:“我只记得她二人的名字,我是如何对她们全然不记得了。”
“你还记得她们的名字?说来听听。”南妄眼里冒光。
李沉舟又是一愣神,道:“姑娘难道不是她们?”
“我自然不是她们,你心里怎么会有我呢。”
李沉舟有又道:“这样啊,可我就觉得你是她们。”
南妄翘起小嘴,道:“你都忘了还胡搅蛮缠。”
“这是一种感觉,感觉不会骗人的。”李沉舟笑道。
南妄迈进一步凑到李沉舟身前,她想要靠着他近一些,才发现自己才够着他的胸前,这家伙什么时候长得这么高了,记得当初寒山寺初见,自己可是比还要高半个头的。
“姑娘,你……”
南妄打断了李沉舟说道:“你什么你,你还没说那两姑娘的名字呢。”
李沉舟瞧着女子精美的发簪,痴痴道:“她们一个叫南妄,一个叫玮玮。”
南妄长吁一口气,暗自庆幸。
“所以姑娘是南妄还是玮玮?”
南妄俏皮道:“你猜。”
李沉舟害怕猜错犹豫了许久,可眼前女子又是那般期待,他将心中懵懂的直觉脱口而出:“南妄!”
听得这一声言语,南妄再也绷不住喜悦的情绪,纵使与李沉舟相遇是在这鬼地方,但只要他记得自己,哪怕是一丁一点,那便也是记得,如此就够了。
女子的手顺着李沉舟衣衫划下,指尖点在他的掌心。只是轻微的触感,对李沉舟而言却似触电一般。
“南妄……”
寒山寺初遇、鸿蒙历险、归云居重逢、映月湖再道别、直到后来共赴索天司、汤谷采扶桑、菩提世界的短暂安宁,还有最后的华山之危。李沉舟,将一切都想了起来。
“南妄。”同样的二字,此时语境已与先前大不一样。李沉舟张开双臂将女子搂入怀中。
一滴滴清泪沾湿李沉舟的衣衫,他的耳畔是女子细小的啜泣声,连同其瘦弱的身躯都在微微颤抖。
李沉舟不知道该如何表达心中思念,他只能将南妄深深拥住。
“沉舟哥哥,不要有负担,把我忘了也没事的,我没有生气更没有怨你,你的日子还很长很长,你还有很多很多路要走,还有很多很多人要认识。”这不想起来还好,南妄此刻眼泪已经止不住地往下流。
“为什么是我,我早已经死了,在索天司我就已经死了。”
南妄抬起头捂住李沉舟的嘴,说道:“不要乱说。”
“你真的不必为我这样。”李沉舟拉开眼前人的胳膊,女子却是踮起脚尖凑了上去,将一切定格在这一刹那。
淡淡的清香留在李沉舟的唇角,不经意却又恰到好处。
南妄的身子逐渐淡了去,若隐若现李沉舟抓捏不到。他还没有从女子的吻中清醒神智,南妄已经不见了踪影。
原本昏暗的周遭忽的亮了起来,刺眼耀目,李沉舟只得闭上眼睛。待得他再睁开眼睛,他又回到了山中杂居,只是身边一个人也没有了。
……
前一秒还和颜悦色的青年人,忽然露出狰狞神色,吓得甄圆忙护住姬神。
“疏雨,保护何姑娘。”甄圆大喊道,同时他于袖中取出了一枚道服,而后嘴里叽哩哇啦地念叨着。
郑疏雨等着一刻许久了,他早就看这青年不耐烦,腰间短剑赫然出鞘,锋芒尽显。
青年兀自狂笑道:“没想到,啊哈哈哈哈,没想到我身居九天之上,竟是输给了两个凡人。”
甄圆瞳孔圆睁,他不由分说,持符而上,对准那青年额头贴去。
谁知就在咫尺刹那,甄圆身子莫名其妙地被弹开了去!郑疏雨接连而去,一剑刺来,竟是被那无形气劲吸附住剑刃,动弹不得、进退两难。
“你们又算得了什么东西?金乌都亡于我的剑下,你们还来送死?”
姬神大悟,道喊:“疏雨快跑。”
可郑疏雨哪里还来得及逃脱,转眼他已经被遏住脖颈。
青年道:“我不会让你们死得不明不白,我带你们去不周山,去见见你们的老朋友。”
瘫倒在一棵大树下的甄圆艰难地撑起身子,他大喊道:“别辞是不是在你手上!”
青年人淡笑道:“何止他,还有你们仰慕已久的周霁。”
甄圆握紧右拳重击地面,道:”你究竟是谁?”
“你们都叫我钧天君,那我便是钧天君吧。”说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