弥散山谷间的低吟声,掺杂进来一丝喧嚣,伴随着砂石的的战栗,巫师与萨满不禁翘首望向东方。
那是千百天策儿郎纵马入林,步步逼近。漫漫长夜后,终是让他们寻到了曹雪阳的踪迹。
山涧外早就林立着成千上万的九黎战士,重获新生的他们浑身充满了气力,更加不知何为疼痛,何为死亡。他们,也发起了不死不休的冲锋。
两拨人马很快交杂在一起,刀光剑影,血雨腥风。
大巫师噶木阿蹲守在山岩之后,阴冷的笑中不知酝酿了多少奸谋诡计,他五指舒张似是拿捏着什么物件,那东西逐渐实体化,竟是一人头骨!噶木阿起初只是把玩着那颗头骨,而后他掏出一根银针就向头骨刺去,只见得一位天策将士无故头裂而亡跌下马去。
“有妖法!”程知节大喊道,众将士忙拉马调头撤回一程。
甄圆闻言细细一看,才发觉眼前山体奇形怪状,恐有埋伏,他们这等贸然进攻怕是正中敌人下怀。
“甄道长,借你马背一用!”云昭乐拉下甄圆一脚踏上马背,借步登上树梢,又是轻身跃去,跨过敌军万千。借着初升的太阳,她瞧见了山岩后的人影,一根破魔箭横贯而去,将那巨石击得粉碎。
噶木阿被那碎石划破面庞,纵使他此刻无处遁形,他也仗着身居高位有恃无恐。可这愚蠢的想法在下一秒便落了空,妙玉乘风而来,以剑气将他连同身侧好些巫师一并掀飞。
程知节见状立马重整旗鼓,一支长枪直挑敌阵而去。却是有二人身居他侧,却是后发先至,苏辙仗剑百里,使出一式剑冲阴阳,将敌阵破开一个口子!陈明不甘示弱,虽不及师兄走过那么多的山,尝过那么多的水,但他却也从未忘记,华山落雪煮茶的滋味,这滋味苦口涩心,却是他始终挂念的。这二人深入敌阵分攻东南,很快便闹得九黎大军一阵骚乱。
以妙玉为手的青年一辈问天阁修士也很快加入了战斗,他们脚踏青锋,傲视群雄,何处风起云涌,气剑横空,剑出苍穹,势如长虹。
眼看着战局逐渐向这边倾斜,甄道长却丝毫没有露出喜悦身色,他躲在一颗粗壮大树后头,猫着脑袋时不时的向外瞟几眼,天边的血云可一点都没有散去,反倒有些遮天蔽日之势。
“疏雨,你跟着姜老爷子也学过一些天象之学,你看看这是怎么一回事儿?”甄圆说着便探手
去搂身侧的郑疏雨,可是他招呼半天却是抓了个空,他身侧哪里还有什么郑疏雨……想想也是,依郑疏雨那性子,又怎么可能跟自己一样缩在后头呢?
就在甄圆思虑之际,他的一位师弟飞身而来,脸蛋上挨了重重一拳,他侧目瞧见了“以求自保”的圆师兄……
“师兄,你……这可不地道。”
甄圆撇着嘴说道:“两军交战你可曾见过有军事亲临战场的?你师兄我这颗脑瓜子就抵得上千军万马了,你知道吗?我能站在这儿已经是在浴血杀敌了。”
那师弟哑口无言,他自小就听着这位师兄胡搅蛮缠,真罡苑也没有几个巧舌能言的人辩得过他。
甄圆继续道:“还愣着干嘛?上啊!”
那人这才慌忙起身,也顾不得右脸的酸疼,叫嚷嚷着又冲了上去。
……
齐心协力之下的唐军隐有势如破竹之势,山涧外遍地是九黎族人的横尸,但明眼人都看出来了,九黎族人数实在众多,约莫是唐军数十倍甚至更甚,其骁勇的战士们丝毫没有恐惧,仍是如最初般凶猛彪悍,看来速战速决已然成了奢望。
程知节赶到甄圆身侧,道:“是不是该撤了,这样下去我军会渐渐显出疲态,若是曹将军还在军中,想必也会如此安排。”
甄圆瞅着天空中的血云喃喃道:“我有一种不祥的预感,程将军信我不信?”胖道士眼神颇为坚定,一改常态。
程知节道“你瞧那天空上的血色团云,邪乎不邪乎?我总觉得那云下头藏着什么秘密。”
“道长说这些是什么意思?知杰行军打仗对这些一概不知。”
“程将军有所不知,前几日贵军还没到访此地的时候,我们就与这些蛮人交过手,有两个兄弟还被生擒了。”
程知节道:“你说的便是华山苏道长与陈道长吧。”
甄圆点头道:“对对对,就是他二人,据他们所言,这九黎族擅使巫术妖法,我估摸着这源源不绝的九黎战士,并非凡胎。”
程知节皱眉道:“甄道长这话是什么意思?难不成他们是鬼?”
甄圆拍着身旁人的肩,道:“程将军率领部下为甄某开一条口子,甄某要去那山涧里瞧瞧,若是半个时辰后还不见甄某回来,那程将军再率军撤退再做打算。”
程知节一惊,显然他很是犹豫。
甄圆淡笑着说道:“庙堂之中的兄弟们死了多少,我甄某也绝非贪生怕死之人,程将军拜托了!”
说罢胖道士拂袖而起,猫着身子东躲西藏向前迈进,深入战场后甄道长甚至匍匐在地攀爬前行,那堆积而起的尸首就似一座小山丘,他一道慰藉死去的同胞一道咒骂着敌人“翻山越岭”,终于在众人倾力相助下抵达了山涧口,也顾不得身上沙泥,他一侧身就拐了进去。
好在此刻山涧中无人把守,也算是畅通无阻,就是愈往里去可见之物愈少,甄圆不禁有些胆怯,若是碰见那些可恶的蜘蛛毒舌,他这身横肉怕是就做了它们盘中餐了。
正在胖道士愁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