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月前,三江口畔。
顶着头顶似火的骄阳,七千光着膀子的陷阵营士卒在空旷的河滩上互相捉对厮杀,这是每两日就有一次的实战训练。虽然士卒们都赤手空拳,但因为都是身强力壮的汉子,所以每个人也都被揍得鼻青脸肿,更有甚者骨断筋折。一旦有此,旁边立马有医者上前,把他们拉倒阵外凉亭中医治。
汗如雨下,呼喝成风。
张子龙与李星河在外观战。九尺汉子忍不住发问:“大哥,为什么要这么训练?受伤了还会耽误训练,再说赵军师那边说了好多次了,专门请医师治伤抓药的钱可是比不小的数目。”
少年目光一边盯着乱战的士卒,一边回答:“练兵练的再好又能怎么样?上了战场都是软蛋,不尿裤子就算不错了。平山之战你没有去所以不知道,秦里海训练了几年的军队,兵力,体力,装备样样都比海寇强,可是一打起来,就跟一群孩子一样,手都不知道往哪放,好多士卒还没来得及抽出兵器,就不明不白的死了。所以我觉得练兵虽然非常重要,但是实战也必不可少。花这点钱怎么了?咱们要的是拉出去就能打硬仗的军队,这点付出跟将士们的命比起来,不值一提。”
李星河点了点头,他没有告诉少年,虽然他是一番好意,但是底下将士们心里却极不服气,不明白天天这样自相残杀到底是在训练什么?只不过他们从来不敢当面反驳,都是憋在心里而已。他已经不止一次听见有士卒在背后偷偷议论,说少年根本不会练兵,就是想看他们厮杀取乐。
面对沉默的九尺少年,张子龙头也不回的继续道:“士卒们体魄本就不错,现在又学习了金蝉功,有真气的加持,力量、速度、耐力都有了很大的进步。枪法练习的也不错,深得战场快准狠的诀窍。没日没夜的压榨他们的潜能,毅力也都非常惊人。他们唯一所欠缺的,就是战场经验,比起用性命到真实的战场学习,不如在这里多留点汗多流点血。”
李星河看着面前这个矮自己一头多的少年,突然记起了爷爷的一句话,时势造英雄。
新军东营驻地,校场点将台上。
底下已经麓战了两个时辰,正午的太阳如火一般洒下。秦雨寒突然震惊道:“这怎么可能?”
校场上,士卒横七竖八倒地无数,可是陷阵营的圆阵依然阵型严谨,不露丝毫破绽。整整两个时辰的厮杀,陷阵营的士卒居然攻势依然不减,没有一丝疲态。而对面的新军,不光攻势弱的一塌糊涂,甚至有些裹足不前,明显胆气已失。
处于圆阵前线的班鹏狞笑着吼道:“他们不行了,撤阵。”身后有士卒发了两根哨箭,“吱吱~~”的尖锐声中,圆阵中传来声声大笑:
“早该如此了!十一队,跟我上!”
“真痛快,跟我走!”
“这就不行了?娘的软蛋!三队跟我上!”
“来吧,咱们再比比这次谁打倒的人多,早就不服姓班的了,五队随我来!”
“正合我意~~”
…………
圆阵散开分成十四队方阵,由各自的都尉率领,向四周军心已散的新军杀去。细细数来陷阵营居然没有损失一人,虽然大多满脸是血,可是没有一个倒地不起。这股疯狂令新军胆寒,交战时就更加不济了。
班鹏仰天长笑道:“哈哈哈~老子奉陪,一队的弟兄,跟我冲~”手中木棍大开大合,真气吞吐无人能敌,新军的惨嚎声更是令他莫名的兴奋,眼中血丝越发浓密。只见他怒吼连连,更加奋勇冲杀,率领着部下在人海中左冲右突,如入无人之境。
陷阵营十四个五百人的方阵分散突破,新军阵型被撕裂的千疮百孔,根本就组织不起来任何有效的防御,只能被对方肆意蹂躏,底下士卒们面对满脸血迹如同恶鬼一般的陷阵营将士,步伐居然忍不住开始倒退。
兵败如山倒……
李善长怒睁双眼,怒斥道:“不可能,这怎么可能?被围攻了两个时辰,为什么他们居然还会有体力突围?”张子龙看着下方,眼神冰冷语气平静道:“李将军可别小看了这帮家伙。这一个月内他们每天除了训练就是修习内功,连睡觉的机会都少得可怜,经常是捧着饭碗就一头栽在里面了。跟我说他们的体力?李将军你还真是坐井观天!”
李善长不可置信道:“你居然教给他们武功?”背枪少年回答:“李将军是想说,朝廷规定当兵的只能学军队最基础的练气功么?那种东西练上五年也不一定能修炼到真气大成。是怕侠以武犯禁么?我张某人可不管那些,我练兵是为了杀海寇,除此之外我什么都不管!”
李善长指着少年:“你,你......”却不知道怎么往下说,对方是缺乏君臣观念的江湖中人,跟他说大义无异于对牛弹琴,再说王爷已经开了一个先河,用江湖中人组建了绿林营,这就更不好说了。
张子龙转身直视李善长的眼睛,斩钉截铁道:“承让了,李将军。”李善长不可置信的回头看去,只见下方新军阵型大乱,惶惶如丧家犬一般四处逃窜。地上遍地都是新军痛苦蜷缩在地上的低声呻吟声,而他们身后的陷阵营将士则嗷嗷叫的四处追赶,如虎入羊群。
粗略看去,三万新军已十不存三。面对逃跑的新军,陷阵营将士可没有视而不见,随着班鹏的一声怒吼:“陷阵营!”
“冲!!”
“冲!!”
“冲!!”所有陷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