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秀才病倒了,一连几日都是高热不退,即便用冰敷,用酒精擦拭身体,都不能起到很好得作用。病情总是反反复复。躺在床上彻底不能下床了。
沈秀才一病倒,书塾低年级得课程全部由鲁夫子代劳。鲁夫完全不同于沈秀才,而且对待学生也没有多少耐性,几天下来低年级得学生们纷纷叫苦连天。一时间无比怀念沈秀才。可是,沈秀才得病情时好时坏,总是反复,根本就无法给学生们上课。
学生们只是不适应鲁夫子,所以有些怀念沈秀才,可一旦时间长了,适应了鲁夫子得风格,那么沈秀才来不来教书,对他们来说也不是那么重要。
可柳宁与那些学生不同,沈秀才不仅是他的书塾得夫子,还是他得启蒙恩师,更是他重生以来遇到得第一位改变自己命运得贵人。如果不是沈秀才,柳宁根本不能顺利的来到槐刘镇穆府,不能顺利的进入书塾,也就不会有之后那么些事情。虽然沈秀才在这些事情中只是起了个开头,可是,若没有这个开头,后续又怎么能出现呢。再者,从柳宁离开父母,独自在槐刘镇书塾进学,沈秀才对他总是照顾有加。所以对待这位亦师亦友亦父的存在,柳宁不可能就这让放任沈秀才的病情不管。
柳宁彻底放下了手中的其他事情,课余时间里,全都是呆在沈秀才的屋子里,日日夜夜的照顾着他。柳宁已经和穆员外说好了,在沈秀才没有痊愈之前,柳宁暂时都先不回穆府了。两头跑,总是有些事情顾及不上。穆员外听完柳宁的理由,欣然答应。穆员外还是很乐于见到柳宁对沈秀才的一片孝心。
沈秀才躺在床榻上,面色潮红,身子滚烫,不断呓语。穆天赐和刘虎被柳宁打发着去请孙大夫,柳宁自己则是将冰袋放在沈秀才的额头上后,不断拿着酒精给沈秀才擦拭身体。可是却还是没能起道很好的作用。沈秀才的嘴里,不断说这些梦话,吐词不清,柳宁没能听清楚究竟实在说些什么。可即便柳宁听不清沈秀才的梦话,大抵还是能猜的出来。绕来绕去总还是避不过姜瑜怡这道坎。
其实,即便没有孙大夫的诊断,柳宁也知道沈秀才的病因出现在哪里。姜瑜怡一家遇害,别说沈秀才这个对姜瑜怡怀有深切感情的人会觉得难以接受,即便是柳宁这样与姜瑜怡接触不多的人,一时之间还是很难接受这样的事实。前几日还有说有笑的互相道别。还亲昵的喊自己:小家伙“的那个温婉中又有些俏皮的女子。现在只能躺在县衙冰冷的停尸房里。不只是她,还有她那个年仅四岁的女儿,都还没能好好见识过美好世界的小姑娘,也一并躺在冰冷的停尸房里。一个是温暖鲜活的生命,另一个却是毫无生机,冰冷的尸体,两者之间前后的落差这般巨大,任谁都不能轻易的接受。
不只是沈秀才,柳宁感到悲伤,难受。穆天赐与刘虎的感受也是一样的。他们都很喜欢那个总是待人很亲切的女子。虽然彼此之间相处的时间并不长。但有时候就是这样的,有些人,即便每日都能见面,都能相伴,可是对他仍觉得像是一个陌生人。可有些人,明明相处时间很短,可是彼此之间就感觉像是多年的好友一般,亲切,相知。
姜瑜怡离开槐刘镇后的第二日,穆天赐曾与柳宁和刘虎提过。说是在年节时分,结伴去舞阳县,给姜瑜怡拜个年。刘虎听完穆天赐的提议,当时就附议了。柳宁虽然嘴上没有明说,但是心里却也不拒绝。姜瑜怡就是这样一个让他们忍不住想要去亲近的女子。
可现在,什么计划都不能在实现了。因为不论他们走上多久多远的路,始终都不能去到姜瑜怡的身边。他们与她,中间间隔着一道名为生死的鸿沟。无法跨越。
两道泪水顺着脸庞滑落下来,柳宁觉得自己不能随意的去想念姜瑜怡,因为一旦去想念姜瑜怡,泪水总是会不由自主的流下来。明明都是成年人了,却还是像个孩子一般,不能好好的控制住眼泪。
柳宁听闻噩耗之后,也曾不止一次的想过,如果那日自己能将姜瑜怡挽留住,即便只是在槐刘镇多呆上一日,或许结局会有很大的不同。姜瑜怡一家人或许就能逃过这一劫。只要她们能逃过这一劫,即便日后不能再见面,只要知道对方过得很好,那么也就没有什么不甘心的了。
柳宁用酒精擦拭沈秀才的动作没有停止。机械性的重复着擦拭这一动作。只是心里,悲伤,懊恼,惋惜,悔恨,各种各样的情绪交织缠绕在一起。搅得柳宁不能自已。
屋外响起了脚步声,一道还传来了穆天赐的声音。柳宁停下了动作,将泪水狠狠的擦拭干净。再其他人面前。柳宁不想让他们看到自己脆弱的一面。柳宁起身,打开房门,将孙大夫迎了进来。
“孙老大夫,您快看看恩师病情吧,小子一直再给他做着降温处理,可是一直不见好转。”
孙大夫给沈秀才诊脉,翻看眼睛,查验舌苔,细致的检查着。思考良久后,方才对柳宁说道:“身体本身并没有大碍。主要还是心病造成的啊。如果不能从心病中走出来,即便外部治疗再多,也很难收到太大的效果。”
“您说的,小子也知道,只是恩师这副模样,我们有怎么去劝解他呢。还烦请孙老大夫多费费心......”说完,柳宁对着孙大夫深深的鞠了一躬。
孙大夫叹了口气,扶起柳宁说道:“你们先出去吧,我给他针灸一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