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是打开两个陌生人的话匣子最好的助剂。几碗烈酒下肚,安六梁与黑胡子之间变得无话不谈,什么狗屁倒灶的事情都说了出来。一声“大叔”,一句“小哥”的聊的好不欢畅。
黑胡子将安六梁的酒碗满上,轻轻的与安六梁碰了一下,笑道:“啊,安大叔真是好酒量,来来来,晚生在敬您一杯。”
安六梁将碗中酒一饮而尽,吞咽下肚后,边摇着头,边啧啧感叹:“到底是刘记酒肆的美酒,果真名不虚传。老汉今天能尝到这样的美酒,也算没白来这世上一遭。”
黑胡子又给安六梁满上酒,说道:“安大叔,既然机会难得,您不妨多喝些。酒还有不少呢。”
“哈哈哈,好,好,哎呀,多谢小哥了。”
刘记的烈酒,入喉着实美味。只是这后劲却也厉害,尽管在黑胡子刻意控制少喝的情况下,却还是感到酒劲已经上头。黑胡子晃晃脑袋,努力的将头里传来的晕眩感排除,却还是收效甚微。至于一旁的安六梁更是不堪,满脸通红,直挺挺的躺在地上,嘴里不断的说着些胡话。眼瞧着已经彻底醉倒,不省人事。
黑胡子从竹篓里取出一只葫芦,里面装的是提前准备好的冰冷的井水。打开葫芦,将葫芦里的冷水从头顶浇下。南方的天气虽然不如北方那般寒冷难耐,却也好不到哪里去。一葫芦的冷水从头浇下,刺骨的冰冷感觉,让黑胡子彻底清醒了过来。虽然脑袋里还时不时传来一阵阵脑涨欲裂的感觉,但却已经不影响黑胡子接下来的行动。
走到安六梁的身边,黑胡子轻轻的推了推安六梁。安六梁满嘴呓语的侧过身,继续昏睡不醒。确定安六梁已经彻底醉倒后,黑胡子开始了自己的行动。
竹篓的最低层,放着两只能将成人装进去的麻袋。黑胡子走进破庙里,先在安放所谓的盗贼尸体的地方,挑选了一具自己认识的人的尸体,将它装进麻袋,系紧袋口,背着麻袋,轻手轻脚的走出破庙。走到破庙外事先选定的地方。那里有他提前挖好的大坑。黑胡子的计划是先与在破庙看守的差役套近乎,借机用烈酒将其灌醉。在将尸体偷走。暂时没有交通工具的他只能先将尸体安置在提前挖好的坑里。埋起来,做上记号。等第二日,正常的与差役告别后,去镇上租辆牛车。返回掩埋尸体的地方,将尸体带回万通茶馆。藏到柳宁已经准备好的冰窖之中。
安置好第一具尸体,黑胡子回到破庙,安六梁仍旧侧躺在地上,昏睡不醒。看样子是醉的太厉害,偷盗尸体时发出的动静并没有吵醒他。第一次做这样事情的黑胡子,不禁长舒一口气,还好,到目前为止,一切顺利。
如同偷盗第一具尸体那般,黑胡子走到安置槐阳驿站的罹难人员的地方。虽然黑胡子很想将姜舒易的尸体偷出来,可是,他也知道,一旦自己将姜舒易的尸体偷出来,势必会闹出动静,到时候反倒会误事,所以,黑胡子只能放弃这个想法。为求稳妥,姜舒易一行人的尸体,都不能偷走,所以,黑胡子选了一具驿站伙计的尸体,装入麻袋,带走了。
妥善的安置在大坑里,掩埋住,并且在大坑的边上做上记号。做好这一切后,黑胡子重新回到了破庙,靠坐在火堆旁,稍稍的休息。一番行动下来,身上也出了不少的汗,加上最近一段时间为了追踪差役,也没好好的休息过,黑胡子的身子还是有些疲惫的。此时距离天亮还有一段时间,稍稍休息一下,平复一下心境也没什么不好的。
可就在黑胡子刚刚和衣躺下,闭眼休息的那一刻,安六梁的声音传了过来:“原来,你跟老汉套近乎是为了偷尸体啊。”
黑胡子大惊失色,一骨碌的坐了起来,瞪着大眼看着身旁面色依旧通红,可说起话来却毫无醉意的安六梁。“安大叔,你,你不是醉了,醉了吗?”黑胡子嘴里说这话,手里去下意识想要找个武器。从董护卫那里得到的匕首放在竹篓里,暂时拿不到。所以,哪怕是块石头什么的也是好的,一旦情况有变,无论时防身,还是伤人,多少还有个依托。
黑胡子的小动作被安六梁看得一清二楚,安六梁冷哼一声:“小子,别想着对老汉我做什么。就在你刚刚搬运尸体的时候,这附近能当作武器的东西,我都收起来了。就连你藏在竹篓里的匕首,现在也在老汉身上。你呢,现在就给老汉我老老实实的坐在那里吧。老汉虽然年纪大了,但抡起拔刀,你小子还是差了些。”
四下确实没有什么可以当作武器的东西。无奈之下,黑胡子只能放弃寻找武器这一想法,还好尸体已经偷出去,虽然还没交到柳宁的手上,但总比在县衙手上要好的多。
“小子,说说吧,为什么要偷这两具尸体。”
“哼,要杀就杀,哪儿那么多废话。”
安六梁轻笑一声:“小子,老汉要是想要杀你,刚刚你偷尸体的时候,就可以动手了,还用得着等到现在?之所以等到现在,无非是想看看你到底是在替谁办事。张显?范大晨?还是其他什么人?”
黑胡子沉默不语,只是坐在原地。现在情况未明,实在不能判断出安六梁到底是安的什么心思。安六梁身边就是他的佩刀,黑胡子即便现在猛地起身逃走,却还是无法躲过安六梁的刀。所以,保持现状算是眼下最为合适得办法。
黑胡子不说话,安六梁也不以为意。给自家倒上一杯酒,一口咽下,满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