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柱从没忘记过村里乡亲们对自己的帮助。若不是有着他们的帮助,自己一家三口早就撑不下去了,或许就会死在那段饥荒的岁月里。
大概也就是四五年前,整个金阳府闹了蝗灾,铺天盖地的蝗虫将田里的粮食啃食的干干净净。那一季,颗粒无收。若不是这里是江南地带,若不是这里的粮食两年三熟,若不是往年田里的收成还算不错,家家户户都有些余粮。只怕易子而食的惨剧就将降临在槐刘镇附近的小乡村里。
遭遇蝗灾,粮食歉收,可官府不但没有救济百姓,依旧如往年般的收取粮税。那时候的柳柱家里,共有四口人。除了柳柱夫妻与儿子柳宁外,还有个生病卧床的母亲余氏。总共就那么点地,家里也就那么点存粮,母亲还生病卧床,儿子更是年幼,被官府强制收了粮税后,有还能剩得下多少粮食?即便一日只能食两餐,每餐只有一碗能数的清米粒的清粥。可粮食依旧不能支撑着这个家度过灾年。
挖野菜,上山打猎,下河捕鱼,只要是柳柱能想到的,能支撑这个家生存下去的办法。柳柱全都尝试过了。可日子依旧没有丝毫的好转。
母亲的病要治,妻子的身子不好,儿子更是饿的哇哇直哭。现实的摧残,让柳柱这么一个坚强的汉子,不止一次的暗自抹泪。
那段时间,柳柱一次次的走投无路,却又一次次的绝处逢生。而这些能让柳柱坚持着活下去的机会,都是乡亲们给予的。乡亲们你家送点米,他家送点野菜,别家送些猎到的野味。虽然大家给的都不多,可就是这些微不足道的帮助,让柳柱一家咬牙度过了那段艰难的岁月。如今,家里富裕了些。柳宁又带回来了这么多的东西。即便张氏不问,柳柱也会寻个机会与张氏商量着,将这些东西,分给大家一些。
其实,柳柱上一回从儿子那里得到一笔银子时,就曾想着取出一些来,帮衬一下村民们。只是柳柱手上的散碎银子都给了柳宁开茶馆,剩下的只有银票。而柳柱又不知道如何去将银票换成银子。无奈之下,只能暂且将这份心思按下。这回,儿子带回来这么多的生活必需品。说什么都要分给大家一些。
夫妻间的嬉闹归嬉闹,正经事,柳柱并没有耽搁。离家时,带上了一匹布,一口铁锅,还有一小袋盐。柳柱拿着这些东西,就往老村长家里走去。
过了村中央的青石桥,往南走上几步路,就到了老村长家。老村长家的院子里,只有一个孩童蹲在院子的边角,聚精会神的看着地上。
柳柱站在院外,对孩童喊道:“牛牛,你家大人咧?”
听到询问声的牛牛抬起头,朝院外看了看,说道:“阿爷和娘亲在屋里呢,我爹大早上就出去了。”
屋子里传来一年轻女子的询问声:“谁啊?”
牛牛转过头,对屋里的女子说道:“阿娘,是柱子叔。”
女子走了出来,对着柳柱笑道:“原来是柱子哥来了啊,有啥事儿吗?”
“没,没啥事,这不快过年了,我给老村长送些东西来。”
“阿爹,柱子哥找你哩,快些出来吧。”
不消会儿,曹三娘搀着老村长走了出来。牛牛打开院门,将柳柱迎了进来。老村长笑着问柳柱:“柱子啊,找我啥事儿呀。你家栓子难得回来,不在家好好陪着他,咋想到来我这儿了哩。”
柳柱将带来的东西放到院内石桌上,笑道:“老村长,栓子从镇上带回来了好些东西,我跟孩子他娘商量了下,寻思着给大家伙分分。这不就给您送过来了嘛。”
“你不留着自家用,送个我这个糟老头子干嘛。快些拿回去吧,补贴补贴自家用度总是好的。”
柳柱笑了笑,说道:“老村长,我家里的暂时够用。上回听麻兄弟说,您家的铁锅破了个洞了,要寻个日子拿去镇上补补。正好栓子带回口铁锅,我就给您送来了。还有这匹布,给牛牛做身衣服也是好的的。”
曹三娘走到石桌旁,拿起布仔细的端详着。突然惊喜的对老村长说道:“阿爹,您瞧瞧,这布可真好,要是做身衣裳,穿着肯对好看呢。”
老村长无奈的看了眼自家儿媳妇,对柳柱说道:“这么贵重的东西,你让我这老头子咋受得起咧。”
柳柱摸摸牛牛的脑袋,笑道:“瞧您说的,这有啥受不起的。当年要不是您帮衬着,只怕现在都看不到我这人了。”
老村长似是想起那段艰辛的日子,摇头叹道:“那段日子难啊。都是乡里乡亲的,互相帮衬着,也是应该的。”
“是这个理哟,老村长。您也说了,乡里乡亲互相帮衬是应该的。所以啊,您就别推辞了,收下呗。家里还有些布,歇会儿我还要分给其他人哩。”
“唉,你这孩子,好吧。老汉我就手下了,替我谢谢你家婆娘和栓子啊。”
“客气啥,都是应该的。”柳柱笑着摆手说道。
曹三娘好奇的打量一下柳柱,觉着他跟往常也没啥变化,委实好奇为何突然如此舍得将这些好东西分给大家。随即问道:“柱子哥,这些东西不便宜吧,你哪儿来这么些银钱买这些东西哩。”
柳柱笑着解释道:“嗨,我哪儿银钱买这些,都是栓子自个儿买了带回来的。”
“柱子哥,你家栓子不是去镇上读书了嘛,咋会有这么多钱买这些东西呐。难不成读个书还能挣一大笔银子?”
“栓子识了些字,就把听来的故事写成了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