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栓子,将手伸来。”
对于沈秀才的这个要求,柳宁虽然感到一丝不解,却还是照办了。
沈秀才把搁在一旁的书当作戒尺,不轻不重的在柳宁的手掌上拍了一下。说道:“栓子,我且问你。你可知当初你父母为何要将你送到我的门下?”
柳宁点点头,说道:“学生知道,爹娘是为了能让学生将来有个好的出路。不用在如同他们那般整日地里刨食,却还食不果腹。”
“然也,既然你知道你爹娘是这般为你考虑的,那么为何你又会觉得其他孩子的爹娘不是这般想的呢?你所顾虑的,不过只是你自己单方面的臆测。并没有什么实际根据。既然没有实际根据,你又怎可只是因为这些无端臆测而去断绝这些孩子们的求学之路呢?”
“可是恩师,为何他们不将孩子们送至您的门下。与学生一道向您求学,反而是想让学生教导他们。更何况,乡亲们是在看到学生用写书赚来的银钱买回来好些生活用品后,才决定让孩子们跟着学生学习。”
“你不知道,那是因为你还没接触到罢了。为师实话告诉你吧,不是他们不想将孩子送至我的门下。只是因为他们不敢轻易这么做。我有着秀才的功名在身,在他们的认知中,是老爷般的存在。身份上自然而然的要高他们许多。身份的差距,不得不让他们不敢轻易的开这个口。而你,却不是这样。栓子你虽然在进学,但毕竟没有功名。身份上与他们都是一样的。更何况还算是他们的子侄辈。为子求学的话,自然可以轻易的说出来。这就是他们选择让你教导而不是拜入我的门下的缘由。”
“恩师,身份真的有那么重要吗?难道只是因为身份的阻碍,就可以轻易断绝孩子的进学的希望吗?”
“这个问题,我无法回答你。因为我自己也被这身份问题束缚住了手脚。我没考上秀才之前,与乡亲们相处起来很是和谐。可当我考取功名后,大家与我渐渐的疏远起来。其他人,暂且不论,单是你的父亲就是这样。我与你父亲自小一起长大,幼时也曾一起玩耍过,彼此相处的很是愉快。可当我开始进学并且考上功名之后,你的父亲也开始如同其他人那般称呼我为秀才老爷。而不是像幼时那般唤我‘斌哥儿’。我虽无奈,可委实无力改变。”
身份,又是身份。所谓的身份真的有那么重要吗?柳宁很是不能理解。因为身份,沈秀才与姜瑜怡之间明明相爱,却不能顺理成章的走到一起。因为身份,村民们不敢将自家的孩子送到沈秀才门下进学。因为身份,老爹与沈秀才之间原本要好的关系,也变得生疏无比。
自穿越以来,对于在大楚的生活,柳宁什么都能理解接受,唯有这身份所代表的阶级鸿沟,是在让他不能接受。人与人之间没有什么本质的差别。为何非得要用这所为的身份阶级将彼此划分的清清楚楚。就不能平等的相处吗?
柳宁像改变这点,可是他知道,自己的力量太薄弱了。现在就想着去改变这点,无疑是蚍蜉撼树,自不量力。所以,除了忍耐,别无他法。
良久,柳宁方才说道:“恩师,学生明白了。教导孩子们这件事,学生接下了。不论乡亲们是出于什么样的目的,我都会尽力教导好孩子们。”
沈秀才满意的点点头,说道:“正该如此。你且教导他们,若有什么不明之处,不妨来询问于我。我自会教导与你。”
“是,恩师。”
沈秀才像是突然想到什么似的,脸上露出一抹坏笑。说道:“栓子,为师不方便出面,不过为了监督与你,明日起,便让婷婷也去听你的授课。这样我也好随时随地的掌握住你的情况。”
柳宁一听,差点没背过气去。心里疯狂吐槽:怎么这里还有一个挖坑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