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天泽与管事余忠自金阳府下了客轮后,又赶了两日的路程,终于在这日的下午时分,赶到了穆府。连日奔波,两人脸上满是疲倦。虽然很想现在就躺倒床上好好休息一番,可刚回到府里,还是需要知会一下长辈们。
穆天泽满是笑容的请府里的小厮丫鬟们将自己与余忠的行李送至各自房里。自己则是径直往穆员外的书房走去。三年没回来了,难得今年回来过个节。祖父那里,说什么都得去请个安。
穆府的小厮丫鬟们时隔三年重新看到二少爷穆天泽,突然都有种不认识的感觉。他们对穆天泽的印象还停留在三年前,那个蛮横无理的少年形象。与现在面前这个满脸微笑,说话客客气气,很有绅士风度的俊逸少年简直完全是两个人。若不是穆天泽与大老爷穆文通长得如同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那般,穆府小厮丫鬟们甚至都会认为面前的这个男子根本就不是他们的二少爷。而是另外一个人伪装成的二少爷。
毕竟穆天泽的行为举止改变了太多太多。多到有些让人不能适应。
小厮丫鬟们怎么对他有着怎么样的想法,穆天泽并不在意。赶了那么远的路,总算是回来了。旅途带来的身心的疲惫让他无力去顾及太多,此刻的他,只想向祖父与父亲请过安之后,好好的睡上一觉。
穆员外的随侍丫鬟绿荷歪着脖子走到穆员外的身边,像是在思考着什么。那副略带俏皮的模样,让穆员外不由得轻笑一声,问道:“绿荷,想什么呢?”
自从发妻离世后,身边最贴心的,也就只有这个丫鬟。所以,平日里四下无人的时候,穆员外与绿荷之间倒也不那么在意什么主仆关系,反倒更像是一对忘年交。
“太老爷,二少爷回来了,您知道了吧?”
“嗯,三年了,这孩子总算是回来了,想来一会儿该过来请安了吧。”
“婢子刚刚瞧见了二少爷,总觉得二少爷给人的感觉有些不一样。可又说不太上来......”
“三年未见,有些陌生了吧。”
“可能是吧。算了,婢子太笨了,想不通也就不想了。”
“呵呵,你这小丫头......”
穆员外与绿荷说着话,眼神却时不时的往屋外撇去。很明显的,穆员外在等待着穆天泽的出现。
虽然穆员外对这个孙子有着诸多不满意的地方,可再怎么说他也是自己的孙子。又时隔三年未见,心里还是很惦念着的。
一阵有些陌生却又熟悉的声音,伴着敲门声清晰的传入了穆员外的耳朵里。“祖父,孙儿天泽求见......”
穆员外轻声对绿荷说道:“绿荷,去将天泽带过来吧。”
绿荷轻笑着走到门前,打开门,将穆天泽引了进来。
穆天泽对绿荷拱手一礼,笑道:“麻烦你了,绿荷姐......”
穆天泽突如其来的礼节让绿荷顿感手足无措。在她的印象中,二少爷可从未对一个下人这般客气过。突然,她明白了,为何之前瞧见穆天泽会感到一丝异样。异样感原来就出现在这里,这会儿的二少爷是在对人太过客气了。
穆天泽走到穆员外面前,恭恭敬敬的跪了下来,磕了头,红着眼睛,哽咽道:“祖父,孙儿不孝,一走就是三年,不但不能时时陪侍在祖父身边,反累祖父时常为孙儿挂念。还望祖父责罚。”
看着跪在自己面前,多年未见,一脸疲倦的二孙,穆员外心里不由得感概万千,对着穆天泽招招手,说道:“痴儿,快些起来吧。来,到祖父身边来,让祖父好好瞧瞧你。”
穆天泽并未站起来,反而是一路跪行到穆员外的面前,抱着穆员外的大腿,哭诉道:“祖父,孙儿好想念您......“
“痴儿,不必如此,快些起来吧,地上凉,伤了身子可不好。”
“祖父,这三年,您的身子可还康健?”
“身子骨倒还算上硬朗,只是你们这些个小子啊,每一个人能不让我操心的。就说你把,好好的不在家里呆着,非得外出游历求学。外出也就罢了,可你这一走就是三年。着实让我与你父亲挂念着紧啊。若不是知道你身边有余忠跟随着,非得差人将你寻回来。来,你先坐下,将这三年的经历说与祖父听听。绿荷,去给天泽倒杯茶来。”
绿荷给穆天泽倒了杯茶水,笑着给穆天泽端来。穆天泽忙站起欠身说道:“多谢绿荷姐。”
穆天泽轻啜一口茶水,将水杯放下。开始对穆员外说些三年里的所见所闻。这一说,就是整整一个时辰。
当然了,短短的一个时辰是无法将三年里所有的事情都说得清楚明白,穆天泽也只是挑选了些他认为穆员外可以知晓的事情来说,有些藏在阴影中的事情,就没有必要告知与穆员外。
“这么说来,如今你已算是国学大师蜀汉邱吉的入室弟子了?”
“是的,祖父。承蒙恩师不嫌孙儿鲁钝,收孙儿为徒。如今孙儿已在恩师门下进学一年有余,着实收益良多。”
穆员外颔首笑道:“邱吉大师誉满大楚,有他教导你,祖父自是放心。只是委实未曾想到,当初那个蛮横狷狂,不服管教的后生,竟然能得到邱吉大师的重视。这人生际遇,果真难测啊。”
穆天泽再次跪下来,道:“当初孙儿顽劣不堪,不服管教,总以为祖父是在刻意为难孙儿,却不能体会祖父对孙儿一片苦心。如今得恩师指点。方知祖父用心良苦。孙儿委实无地自容。还请祖父惩戒孙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