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要完全了解一个人的生平事迹,最简单最准确的方法就是直接了当的向当事人询问。免去道听途说的他人臆测,往往能得到最全面,也是最为正确的详细内容。所以,姜舒易决定,与其四处打听,倒不如直接开口询问黑胡子,这样岂不是能知道最为真实的一面?
黑胡子虽然不知道为什么面前这个大人物为何突然询问其自己的往事,但是,为了能让面前这人帮助自己寻得仇家。黑胡子还是老老实实的将自己这不长的一生中,做过的自认为正确的事情,还是说给了姜舒易。其中,就包括黑胡子在镇上打伤差役,得罪知县,以及两次抢夺粮税的事情。
姜舒易仔细的听完了黑胡子的话,问道:“如此说来,打劫粮税的事情,你一共做过两次?还是前两年闹饥荒时才下手做的事?这几年一直待在深山,从未下山打劫他人过?”
黑胡子笃定的说道:“是啊,大人,小人所言句句属实。”
“那你知道抢夺粮税该当何罪?是情节严重,轻者重责一百大板,流徙三千里,发配充军。重者直接问斩。我瞧你也算是个老实之恩的汉子,为何要做这些事?官府收税,本身就是理所当然的事情,你怎可随意冲击税吏,抢夺粮税?”姜舒易颇有恨铁不成钢的味道,训斥着黑胡子。
“大人,若是还能生活下去,我们这些个小百姓,又何必跟县衙作对呢。您只知道官府收税是理所应当的事情。可是,您却不知道,官府收取的这些税粮,却是百姓们度过难关的最后一点口粮。没了这些,大伙还怎么生活的下去?小人承认,确实是小人冲动了,可是税吏不顾大伙死活,强硬收粮税,还将周大叔打伤倒地。那种情况下,小人若是还能置身事外,那么,都对不起将我养育大的相亲们。所以,这样的事情,如果再让小人重新选择一次,小人还是不会后悔当初的抉择。”
姜舒易叹息一声:“我知道,你是个重情义的汉子,只是,有些事情真不一定非要用拳脚才能解决的。你完全可以带着村民去县衙找县官申诉。按我大楚条令,发生饥荒时,可以免去当年的赋税。县官不会不理的。”
“大人,小人知道您是个好官。可是,不是所有的官都向您这样的。若都是您这般的好官,我们大伙又何必上山成为流民呢。放着家里土地不种,偏偏要上山和野兽们搏斗。只是为了口吃的。多少伙伴再打猎中失去了身体的一部份,更有甚者,连命都丢在哪里了。说白了,还不是活不下去了吗。”
姜舒易能说什么?什么都说不出来。百姓的日子过成当初那副模样,罪魁祸首不是天灾,而是人祸,即便姜舒易腹中有千言万语想为同朝的官员解释什么。可是话到嘴边却始终没脸说得出来。
沉默良久的姜舒易方才说道:“能妥善解决的办法有很多种,你却偏偏选择了最为不值的办法。”
黑胡子苦笑一声,神情却很坚决:“即便不值,小人却不后悔......”
不后悔,呵呵。世上最难的便是不后悔。曾做过多少考量,下过多少决定,可最后,能让自己没有丝毫悔意的决定,却是太少太少。而面前的这个汉子,即便选择了最为不值得决定,即便自己得生活一团糟,却始终没有一丝后悔。换桌姜舒易自己,真是太难,太难了。
姜舒易起了身,走到黑胡子身后,望着太阳落山的方向,缓缓道:“太阳下山了,且先休息吧。日后,你便跟着我。年后,随我一道去京畿通城。有些事情,只是单单上报给检巡司怕是不够,你随我去,当个人证,也是好的。”
黑胡子坚定得说道:“好的,大人。小人全凭大人安排。只要能为大家讨回公道,即便是要了小人这条贱命也在所不惜。”
一夜无话。两名护卫轮流守值。保障着众人的安全。黑胡子终究身子欠佳,早早的便进入了沉睡中。只是睡梦中,总是再念叨着一些名字。不用问,姜舒易也能猜得出来,这些名字都是属于那些与黑胡子生活在一起,现在已经遇害的流民们。这件事情,着实让黑胡子受创不轻。不是那么容易就能让他从这深渊中走了出来。
直至翌日太阳初升时分,姜舒易始终未能睡着。昨日与黑胡子的一番对话,到现在仍在心中挥散不去。或许,较之巡检知府,做一名父母官才是自己真正想要做的事情。待这边的事情尘埃落定,返回经济通城后,自己该向朝廷申请外放,做一名寻常的县令。跟为合适。不求闻达于世,只求治下少些像黑胡子所说那般被生计逼迫得无法生活下去得百姓。
随着太阳逐渐爬高,四人收拾好行装,继续踏上了前往周庄村得道路。
不算漫长的路途,却显得很是沉默。姜舒易一路上都未再说些什么话语。两名护卫更是不会随意插嘴说些什么。至于黑胡子,只是默默的跟在三人的身后,一言不发。满脑都是探查到那帮黑衣人下落,然后复仇的想法,自然是没有什么心情在与其他人闲聊什么。
渐渐的,午时已过,周庄村也出现在众人的面前。终于赶到了此行的最后一站,姜舒易的脸上不仅流露处一丝笑意。只是,随着众人走进周庄村。姜舒易脸上的笑容,逐渐的消失了。不仅是他一个人,其他三人同样也是如此。整个村落安静的异乎寻常,倒像是一座空村,没有一丝人烟。就连空气中都弥漫着一种怪异的味道。
这时,黑胡子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