物换星移,流光飞度。大约同盛都之事有难解的干系,北行往摩罗国都的速度更快许多,显然操持云霄飞车的梅龙心中躁意积炽,难免行事更急几分。
大盛王朝地处沃原,因而国富民强,摩罗国则不然。越往北去,地势便见崎岖,山势起伏众多,恶水纵横,实在不是兴邦之地。
及至数万里过去,倒见得地面平坦些,却也多是干黄泥壤,不宜种植,极目远去可见千百里斑秃,点缀些许绿意,偶或有部落式聚集的牧民。
又数万里去,才见得平原地势,有了耕田植被,城池阡陌,然而地域也不算广,只是一条横于大地之上的狭长地带。
换而言之,摩罗国地界与南方大盛王朝,东面辰国、赤竹王朝之间,有荒原与穷山恶水阻隔,仿佛是一分为二的两个世界,格格不入。
因为地势、人口聚集地的缘故,摩罗国的中心一直便在北方,也因为这一缘故,摩罗国与大盛、赤竹、辰国之间一向往来不多,邦交不繁,反而因为国中资源不足,摩罗国难免时常向东、向南侵伐,屡起战端。
在大盛王朝与辰国,因为与摩罗国交战频仍,常有摩罗国人铜肤铁骨,头生犄角,饮火吞石为生的谣传,但这些虽是谣言,却也有些道理:摩罗国在天日道学御下四国中,的确民风最为彪悍,每有战事,虽然人口兵力远不及大盛王朝等国,却常能大胜。
也因为这些缘故,在摩罗国的历史中,一向与更北方那座道学瓜葛不清,颇有亲近之意,曾经发生过举国叛逆天日道学,向北投靠的事情。
结果自然是遭到天日道学残酷镇压,不惜通杀一场,又调大盛、赤竹、辰国之众,倾力进攻,一举灭国方才罢休。
自此以后,摩罗国倒是安生许多,但仍然是旧性难泯,向来给天日道学带来许多麻烦。就是在天日道学之中,有一些出身摩罗国的弟子,一向也因此与众格格不入,独立特行,生出不少龃龉之事。
这都是积怨所致,历代道学掌权者竭力维持,仍是无法根绝。
但天日道学中一向有一条不成文的规矩,那便是凡是出身摩罗国的弟子,无论天赋如何,修为如何,想要担当道学的学主、大学主,乃至于是进入天日峰之巅,成为天日道学真正掌握权柄的少数大人物之一,皆是千难万难,远难于出自另外三国,或是生长于天日道学中的弟子。
历来例外者固然有,却实在少之又少,极为罕见。
不过,苏洛等人此行执行任务,因为主要便是出行大盛和摩罗两国,其中尤以摩罗国为重,所以此行所选的弟子里,基本都是大盛王朝和摩罗国出身的弟子,其中尤其出身摩罗的弟子颇多。
当然,至此时候,至少苏洛心中难免疑虑,此行的真正目的,或许并不是去摩罗国为新国主授命,巩固天日道学对摩罗国的统御力度,而是有着别的目的——在盛都时,已然发生了。
当此之际,云霄飞车中,许多出自摩罗的弟子,已是难掩喜意,常日在云霄飞车扶栏旁,俯瞰故国,心怀眷意。
待到摩罗国都后,向摩罗新国主授命,自然也免不得要有一场参拜大礼,那时,便是他们这些荣归者的盛事。
成为天日道学弟子而归,世间再没有比这个更荣耀的荣归。
苏洛漠然看着这一切,些微缓神之后,便再度合目凝神,进入冥想之中。
李勋在旁油然慨叹:“苏师伯身上的气机,几乎每日都有变化,不仅是苏师伯天赋了得,也与苏师伯如此勤勉于修行,有着重要关联。”
他哥哥也很赞同,月萧寒却凝眉暗忖:几乎每日都有明显变化,几乎用肉眼就能看出其精神强度的提升,这绝难用“天赋了得”来解释。
……
摩罗国北部才有一片并不算广阔的平原地域,是摩罗国的核心地带,城池密集,人口集中,也极繁华,摩罗国都位处靠近北面些的地方,自然是最盛大繁荣的雄城。
天日道学的符诏早已到达摩罗国,当苏洛等人一行抵达时,摩罗国自然也早有准备。
因为此行更关系到新国主的授命,以及摩罗国内乱之后,由天日道学派人镇压局面,所以场面更为隆重。
摩罗国都无名,因为在昔年背叛遭到镇压之后,摩罗国都便不准再有名号,国中人也只以“国都”称之。
摩罗国都不比盛都庞大,但却更为密集,周围更是密密拱卫着许多城池,将国都凸显于最中央。当接到符诏,天日道学上使克日将至时,以国都为中心,包括周遭十数城,尽都张灯结彩,洗城以待。
国都中央,如盛都一般,最中央,最高伟的,只能够是授命台。
这座授命台,只能用于接待天日道学上使,或是向天日道学上表。
苏洛等人再度见到梅龙从云霄飞车上层下来,因为目的地终于抵达。
梅龙神色平静,似是没有半点不虞,甚至仍能含笑开口,让苏洛与他并行,少时之后,在最前面与他一起接见摩罗国新任国主。
那摩罗国先国主骄奢淫逸,横征暴敛,倒行逆施,又国中连续三年久旱,地不周载,以至民不聊生,众怨沸腾,继而盗匪四起,军阀割据相争,不一月时间,先国主便在国都授命台上暴毙,当夜更有刺客入宫中,国主全家皆被戕戮。
先国主胞弟从封地起兵,危急中登位,力挽狂澜,横扫诸阀,又将谋害先国主及先国主全家的强阀极刑处死,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