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世上的确很少有人比萧秋狂更了解名草堂刺客的可怕,也正因为如此,他才会一改常态,辣手无情。
对付名草刺客,只有比他们更毒辣,更无情,否则下一个死的人只会是自己。
“哎……”
身后,晚霞已晚。
“天色晚了,我们回去吧。”
“巫老伯?究竟那句关于天路的话是怎么说的?”
“回去,回去再说吧,回去你看见了就明白了。”
巫月并不是一个讲究享受的男人,不过红楼却是一个很讲究的地方。
红楼里住的并不只是巫月,它的真正主人应该是水千媚。
水千媚花费了她大把大把的时间在想尽办法的把红楼装饰的很考究,只因这是她的家。
家和房子是不一样的概念,房子是巫月的,可家却是水千媚的。
一个女人如果将一个地方真正的当做她自己的家,那么她一定会发全部心思去装饰她的家。
可惜,懂得这个道理的人很少。
所以,巫月的卧房当然既舒服又华美。
也很少有人进來过这个卧房。
现在,萧秋狂就在这个舒服而华美的卧房里,他坐在一张梨花太师椅上,正在观赏壁上悬挂着的一张吴道子的画。
“吴带当风,的确不凡。”
萧秋狂举起白璧茶碗,轻品了一口,叹道。
“诗至于杜子美,文至于韩退之,书至于颜鲁公,画至于吴道子,而古今之变,天下能事毕矣!”巫月大笑着从内堂走出來,“不过先贤fēng_liú,却也要有一双慧眼!”
他的身后还跟着一座屏风,白玉雕成的玉屏风,缓缓在萧秋狂面前展开。
“玉屏风?”萧秋狂的眼中忽然露出一种古怪的表情,是一种似笑非笑,又带着一丝回忆的感觉。
巫月展开屏风后,也坐回到另一张太师椅上,道:“哦?”
萧秋狂微微叹了一声,曼声吟道:“玉屏风散最有灵,芪术防风鼎足形,表虚汗多易感冒,药虽相畏效相成。”
巫月沒想到萧秋狂竟会无端吟出这么四句似歌非歌的词句,不禁奇怪的望着他,萧秋狂摸摸鼻子尴尬一笑,他这吟出的本是方药玉屏风散的方歌药诀,而此味方药主治表虚自汗,汗出恶风,颇有益气固脱之效。萧秋狂少年时学药,每每背诵到玉屏风散的方歌时,总不自觉的将其归纳为疏风解表药,闹出不少笑话,不过那已经是很久之前的事情了,今日重回苗域,此时此刻,他的心头竟浮现出往日的影迹,一时间感概万千,只是这段情愫不足对外人多说,所以他也不沒有再多解释,而巫月也沒有多问。
“瘦金书?”萧秋狂看了一眼屏风上的数行大字,一眼认出,书法行家中,他最是喜欢这瘦金体,要知这笔法运笔飘忽快捷,笔迹瘦劲,转折处可明显见到藏锋,颇有峰回路转之感,最是般配他蝶恋花的腿法,他赞道:“撇如匕首,捺如切刀,竖钩细长,神韵俱全啊!”
“谬赞了。”巫月自己的作品被人称赞,心里自然高兴,尤其是这人还是名满天下的萧秋狂。
萧秋狂道:“莫非巫老伯说的那句关乎天路的话就在于这玉屏风上?”
巫月敛笑颔首道:“正是。”
白玉屏风,朱漆雕栏。
微微泛白的宣纸上,只有三句话。
“银楼栖于百丈断壁之崖,玉兔寄相思于逝水之中。吾心之更甚,天之眼渐起,循转清之明月,攀于崎岖山道。碧落之炁起角宿,一度一杪一虚渐次北行,乃至月神所护之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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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秋狂皱起了好看的弯眉,“斯”了一声,道:“这……这似乎比方歌更加难以让人理解了?”
“就是说,只有弄懂这个谜題的意思,才能寻找到天路的入口吗?”
巫月道:“是的。”
萧秋狂缓缓走到四方桌前,提起砚台上的狼毫笔,写下“银楼”两字,又沉思一番,再写下“断壁”,左看看右看看,喃喃自语:“银楼岂会栖身断壁之崖?”于是又在“断壁”两字上拦腰划过一道浓密横线,提笔写下“玉兔”,却发现兔子何來相思,“天之眼”又是什么,为何会有碧落,萧秋狂一眼看去,只觉得这里面实在有太多不解之处。
他忽然又放下毛笔,转身望向巫月,只见巫月面上也是一脸的苦笑。
“难道巫老伯这些年來,一点参悟也沒有吗?”
巫月也走到四方桌前,提笔写下四个字,道:“月神之宫。”
萧秋狂望着这四个字,果然是笔锋近乎如行书,他缓缓道:“月神之宫啊,究竟会在哪里呢?”
巫月摇摇头,放下笔墨,道:“就这要你去找寻答案了!”
“寻找答案吗?”萧秋狂的目光停留在那银楼两字上,不知道在想什么?
“天之村有银楼吗?”
“有。”巫月道:“老凤祥百年银楼!”
老凤祥银楼是凤家祖祖辈辈传下來的,到了这一辈主人凤西湖的手里,已经真的有一百多年了,他们家的招牌便如出产的银器一般,都是纯正而一流的。
萧秋狂曾经也听说过这家店的银器,更主要的是女人都喜欢这家老店的银器。
这样的一家店会不会是背后就有拜月教的影子呢?
这个问題,自从萧秋狂从巫月卧房出來后就一直在他的脑子里盘桓。
“或许应该夜深该去先看一眼。”
夜深,夜不深。
萧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