盒子里放牛乳小馒头的格子见了底,小丸子抓了半天没有抓到,嘴巴一噘作势要哭。柳夷光点点他的脑袋:“哎,这可都是你自己穷大方闹的,不许哭。”
祁曜一听,俊脸一红,看着赛场沉默不语。
祁岩听了,乐得不行,表情很是幸灾乐祸。
女子赛完,都是先去别苑梳洗之后再回到看台,寿阳郡主换了一身妃色流仙裙,艳冠群芳。让那些小姑娘恨得牙痒痒,您都是已婚妇女了,能不能不要再穿这般鲜亮的颜色了!
一走过来,就抓着小丸子的手,打了一下手心:“又吃独食,跟你舅舅一个样儿可不成!”
祁岩听了一口气差点儿没出来,愤然离席,被寿阳郡主揪住了衣领。“怎么,说你两句都不成了?”祁岩气焰下沉,“成、成、成……”
柳夷光觉得这场景好笑,眉目间带着笑意。
说完了祁岩,寿阳郡主又说祁曜:“你既然来了,怎的又不上场?”她对着女席扬了扬下巴,道:“多少小姑娘巴望着你上场呢!”
祁岩已经定了亲,小姑娘们肖想不上,祁曜虽说性子古怪,可架不住长了一副不错的皮囊,还是很招小姑娘青睐的。
祁曜一脸沉痛的表情,正儿八经回复道:“阿姊,你如今已经做了母亲,在孩儿面前应该持重才是……”
空气突然安静,寿阳郡主拍了一下脑门儿,就差捂着耳朵摇头咆哮“我不听,我不听”了。
真真是个无趣的人呀,柳夷光这样想着,忽而觉得做他的妻子有点可怜。
祁曜偷偷看了柳夷光一眼,察觉到她表情的变化,在安静了一阵子之后,又补充到:“若只是在自己夫君跟前说些玩笑话也无妨…无妨……”
寿阳郡主、祁岩以及柳夷光三个人同时将脖子转向他,脸上都是错愕又惶恐的表情。
这都是什么跟什么?祁岩眼珠子一转就知道祁曜是什么意思了,突然站起来冲了出去,远远地听到他发癫般的笑声。
寿阳郡主和柳夷光对视了一眼,看到了对方眼中的莫名其妙。
在这样诡异的气氛中略坐了会儿,惠阳公主过来,对着寿阳郡主笑道:“你呀,打小跟着那位夫人,马术自然是无人可比的了。”
寿阳郡主呼吸一窒,笑容冷然,“惠阳的马术又比我差得了多少?不过是尽东道之仪,让着我们罢了。”说完又对祁曜道:“元朗,你大约是不知道惠阳这人多温良谦守让,我们一道打了十多年马球,她一回也不肯赢我们。”
惠阳被挤兑得笑容都快挂不住了,又不想当众闹得难堪,尴尬笑道,“你这丫头,嫁了人还这般嘴巧。”又看向祁曜:“四弟今个儿赏光过来一趟,如何不下场赛一把?”
祁曜还未说话,寿阳郡主就说道:“元朗离宫甚久,小丸子许久没见着他,想念得紧,且让他们甥舅待一块乐呵乐呵吧。”
小丸子很是配合他阿娘,伸着小胳膊,要祁曜抱抱。
柳夷光这次也很配合,顺势将小丸子放入了祁曜的怀抱。
如花美眷,场面倒是很养眼,惠阳公主勾起唇角:“方才人多,倒是没仔细问,这位姑娘是哪家的千金,眼生得很。”
祁曜幽幽道:“河东柳氏。”
什么河东柳氏?柳夷光茫然。
寿阳郡主眼睛一亮,顺着着他的话:“柳公只得这一个闺女,舍不得她出来见人呢。”
呵呵,惠阳公主心下一沉,虽说河东柳氏一直同端亲王府保持着友好关系,但她可是听说,河东柳氏那个破落的世家,最初是靠着定国公府才有兴起之势,定国公府被抄之后,柳市退守河东,过着半隐逸的生活,可是听说当初定国公府的旧人可都投在了他门下。
惠阳公主拉着柳夷光的手道:“模样这般出挑,若是我家的,我都舍不得她出来见人呢!”
柳夷光心里颇不是滋味,这又算什么?凭什么自作主张给她杜撰一个身份,让她认旁人做父亲?她有一种被羞辱的感觉。
是啊是啊,这就是古代的生存法则,尊卑!尊卑!这该死的尊卑!她就像一个木偶,只能被这些尊贵的人儿牵着线走。
她的笑容渐渐没有了温度,就和寿阳郡主、惠阳郡主一样,麻木的,标准的,礼貌的,笑。
“你如今下榻何处?我是个爱热闹的,时常招些小姑娘到公主府中玩耍,都同你一般年岁,相比你们能玩到一块儿去。”
柳夷光作害羞状,低声道:“多谢公主厚爱,小女初来帝都,不懂得礼数,怕唐突了公主呢。”
“无碍,无碍,相处久了你便知道,我这个人最是和气。”
寿阳郡主含着笑,将人搂了过去,故作吃味道:“得,我好不容易瞧着一个顺眼的,你便要来同我抢人。这些日子,她暂住在我的郡主府,你若实在喜欢,便来我府中瞧瞧。”
女人们打着机锋,祁曜如果泥塑的菩萨一样,抱着小丸子一动不动地坐着,许是小丸子也觉得无聊,竟在他怀里睡着了。
惠阳公主毕竟是东道主,其他人都得顾及到,又闲话几句,去其他地方做日常的公主社交。
祁岩大概也笑够了,回来的时候脸色红润,脚步虚浮,拿暧昧的眼光瞧着祁曜。
寿阳郡主把一切都瞧在眼里,心里暗暗计较着。阳城私盐的案子她是知道的,难不成在阳城时祁曜与阿柳接触过不成?又想起方才祁曜为她杜撰了河东柳氏的出身,容不得她不起疑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