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久之前,徐国,山阳城。
余谐站在大门后面,心里忐忑不安。
虽然大门正被敲得如同大鼓一样响亮,但是余谐视而不见听而不闻。
今天就是传剑仪式的日子了,这本该是高兴的时候,但是余谐却完全不觉得开心。
他没办法感知到剑气。
这是个致命的问题,是剑气让人成为剑客,是剑气沟通神剑,让剑客成为神。
自从四百年前元圣开创剑气修炼法之后,所有得到神剑的人,都是靠着感知剑气,觉醒剑气。然后修炼剑气,慢慢变强,并借着每次境界提升的机会召唤,得到神剑。
如果无法感知到剑气,那这一切就都无从谈起。
对于余谐来说,无法成为剑客令他无比痛苦。
因为他是个穿越者。
出生于山阳城建城大夫传下来的余家,父亲是城主,也是城中最强的剑客。
一岁懂事三岁识字五岁开始规划人生,定下的志向是成为天下第一的剑客。
可惜期望越大,失望越大。
六岁时,余谐开始学剑,然后他就发现自己根本无法感知到剑气。
那几乎令余谐发狂,他本来就因为穿越过分早熟,显得有些阴沉,那之后更是多了一些暴躁。
从那时起到现在,已经十年了。
十年间,无论是余谐自己,还是他的家人,都做了无数努力,结果却无济于事。
现在,余谐的父母都已经在绝望和担忧中去世,他早已不是意气风发的天才,而成为了一个阴沉的普通贵族子弟。
而眼前,就是最后的机会:传剑仪式。
这是王室对贵族的优待,以神器为到了十八岁还无法觉醒剑气的贵族子弟觉醒剑气。
也许神器能够无视他的先天不足,让余谐的得偿所愿。
但是余谐心底深处有一个无法言说的明悟,恐怕最后他得到的结果,只会是彻底的绝望。
余谐突然笑了。
那穿越者刻在骨子里的自傲让他不顾一切,准备孤注一掷。
余谐打开大门,出现在眼前的就是钟元那张带着笑的脸。
这位是余谐仅有的朋友,钟元。
他们的组合可以用一个词贴切地形容:狐朋狗友。
余谐是狐狸,钟元是二哈。
他俩的交情基本上是延续自父辈,而且也没有多么深厚的友谊:钟元有钱有势但脑子不行,喜欢做点什么却总是会变成笑话。
余谐是个一本正经到让人觉得无法接近的人,和钟元不是一路。
当然钟元对此一无所知,无论什么时候,他的脑子里都只有一个想法:余谐是我装逼的观众。
“喂,余谐,我爹让我来告诉你,今天的传剑仪式提前了。”
钟元一脸的兴奋,和以前一样,只要有一点比余谐强,他就会忍不住跳起来炫耀。
余谐很快就想明白发生了什么。
“那位传剑使大人是不是准备在你们家吃午饭,顺便把传剑也搞定?”
钟元一脸装逼失败的复杂表情。
余谐是个天才。
今年整个山阳城符合传剑要求的贵族子弟只有九个人。
钟家的家主,钟元的父亲钟修,是余谐父亲的继任者,担任着实际上等同于城主的转运使这个位子,传剑使也要给几分面子。
之前就有把传剑办成宴会的先例,而山阳城最豪华的建筑就是钟家正厅,也就是钟元他家。
一锤定音的最关键线索就是钟元告诉余谐的,传剑仪式时间临时变动。
能让传剑使这么做的自然就是钟修,他如果真的这么做了,时间还是中午,当然就是要办午宴,地点也就没有其他可能了。
当然,也不是没有其他可能,比如传剑使人比较特立独行,但是看钟元的反应,余谐猜对了。
钟元的惊讶来得快去的也快:“这次我真的发达了,等我觉醒了剑气,一定罩着你!”
面对着如此热血的宣告,余谐面无表情地点头:“知道知道,你厉害。”
“快点走了,”钟元笑着转身,“我已经等不及了。”
余谐跟上。
山阳城是一座历史悠久的城市,但规模并不太大,毕竟只是个大夫的封地。
余谐一行人穿过春天没什么行人的街道,来到了钟家的庭院。
走进大门,迎面而来的就是高大的正厅。
余谐并不知道,此时正厅旁边的阁楼上,转运使钟修和传剑使徐文正在看着他。
“这就是那个余谐?”
“没错,余家最后一人。”
钟修是个中年人,在他身边的徐文则显得年轻很多。
“计划都安排好了?”
钟修点头:“当然。”
徐文听到这笃定的回答,却并没有露出放心的神色:“让他不能觉醒剑气,对我们的计划无比重要,这是徐国存亡的关键,你明白吗?”
钟修笑了:“当然明白。”
此时,两人心中同时闪过一丝无奈。
钟修对于徐文无休止的担心很不耐烦,他做事从来谋定而后动,万无一失,可是徐文偏偏出身高贵,是他一定要讨好的对象。
徐文相信钟修能办好事情,但是这个轻松的态度实在让背负着巨大压力的徐文太不舒服。
“余谐本身就不能感知剑气,传剑仪式也不可能成功。”
最后还是钟修让步,一脸严肃地给徐文又做了一次保证。
“但愿如此……”
徐文话音未落,房门就被敲响了。
“进来。”
“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