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我不知道自己到底怎么了,我也曾问过自己,为什么没有去接你。我心里真的很矛盾。”姜毅痛苦地捏了捏发酸的眉间,“说心里话,我是真的怕你见到我寒酸的生活后,会后悔选择我。我怕我那点可怜的自尊,会在你无奈的注视下荡然无存。”
封赧扶着桌案,绵软无力地坐下:“我是那样的人吗?”
姜毅抬起头来,急切地问道:“封赧,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你会到了金陵?为什么你会自入青楼?”
“姜毅,你永远无法想象,我是怎么熬过那三个月的。到了我们约定的日子,我天天找各种借口,到大路口张望,盼着你的身影能够出现在我的眼睛里。可是,我没有等来你姜毅,却等到了郴名的一纸休书。”
“休书?郴名为什么写休书?”姜毅不解地道。
“你还记得我身边的那个丫鬟吧?”
“记得,好像是叫秀儿吧?怎么了?”姜毅道。
“唐翠翠被李自成的军汉带走后,再没有回来,秀儿就成了郴名下一个寻欢的目标了。”封赧道。
“唐翠翠后来做了李自成的妃子了,我在京城见过她。”姜毅道,“李自成撤出京城后,就不知所终了。”
封赧道:“我没有想到的是,郴名花言巧语,默许让秀儿做二房。那秀儿不甘心做二房,竟然,竟然把我和你姜毅的秘密合盘托出,全都告诉给了郴名。”
姜毅惊道:“秀儿,她怎么会这样?”
封赧轻叹一声,道:“秀儿是我从娘家带过来的小丫头,她是在我身边长大的,我二人一直姐妹相称。我也没想到,她为了当上郴名的正妻,竟然,竟然出卖了我。”
“可是……你可以不承认哪。你不承认,郴名能奈你何?”姜毅道。
“不,我承认了。”封赧道。
“啊?你为什么要承认?你这不是把自己往绝路上推吗?”姜毅急道。
外面下起了雨,由轻渐骤的雨点打在花叶上,噼噼啪啪作响,宛如杂乱的心跳,让人好一阵烦躁。
封赧站起身,默默地走到透纱窗前。那柔弱、俏美的背影让姜毅越发感到心悸。
“我为什么要承认?”封赧语气颤抖地道,“你知道郴名是怎么讯问我的吗?”
“……他,他对你怎么了?”
“他把我的衣服剥光了,让我跪在地上,让秀儿打开了门窗,任寒风侵蚀我的肌体,他用蘸了凉水的鞭子,狠狠地抽我。”
“郴名这个混蛋,他怎么能这么对你。”姜毅切齿道,“这个狗日的郴名,那天我真不该救他,让他活活冻死才好。”
“郴名说,任何一个男人都会这样对待不忠的女人的。当那蘸水的皮鞭一下一下抽在我身上的时候,我已经下定了决心,我要离开这个家。”
姜毅走到封赧身边,忘情地抓住封赧的柔夷,道:“你为什么不去京城找我?”
封赧轻轻地推开了姜毅的手,万分苦楚地道:“你没有去接我,说明我在你心里已经不占有任何位置了,你不喜欢我了,我为什么要去找你?”
“那你离开大安镇以后,去了哪里?”
封赧忽然笑了,无声地笑了,那是一种对人世间的一切彻底绝望的笑。
封赧一字一顿地道:“我!要!报!复!”
“你说什么?”姜毅有点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你没有听见吗?”封赧忽然回过身,对着姜毅声嘶力竭地喊了一句,“我要报复!”
姜毅惊呆了。
沉默。好一阵沉默。
喊出这句话,封赧好似虚脱了一般,无力地靠在了厅柱上,双手掩面,像只受了委屈的猫儿一样,让人说不出的心疼。
姜毅想拉住她,手伸出一半,瑟缩了一下,终于还是没有了勇气。
封赧从手心里缓缓抬起头来,漠然说道:“我对你们男人彻底绝望了!我决定自入青楼,我要报复你们,报复你姜毅,报复郴名。”
“你?……”姜毅痛苦地道,“你怎么能这样?你太偏激了!你这不是把自己的一切都毁了吗?”
“对,你说对了。”封赧表情平静,用一种让人心寒的语气说道,“我就是要毁掉自己。在大安镇的那个屋子里,你不是说我是你的玉人吗?好了,现在这个玉人碎了,彻彻底底地碎了,没了。”
“你,你做事怎么一点也不考虑后果呢?你怎么能对自己这么绝情呢?”姜毅狠狠地向柱子上顿了下拳头。
封赧微微笑道:“我以为,这辈子再也不会见到你姜毅了。没想到,天道循环,老天爷又安排我们在金陵见面了。”
“赧儿,你不要对我绝望。我当初没有去接你,真的是有自己的苦衷。现在好了,现在我有能力了。我要赎你出来。我想好了,我不怕别人怎么看我。我宁可不做这个御前行走,我也一定要赎你出来。”姜毅不知哪来的勇气,猛地抱住了封赧。
封赧犹豫了一下,但还是决绝地伸出双手,使出全身力气推开了姜毅。
她扶了扶头上的步摇,走到花厅中央,伸开双臂,将身上穿着的描金绣花的红衣展示给姜毅,道:“姜大人,你难道没有看到我身上穿的是什么吗?”
“你……”姜毅有些发懵。
“你看不出吗?这是新嫁娘穿的衣服呀。我……像个新娘子吗。”
姜毅心中一喜,激动地道:“好,封赧,我娶你,我一定娶你。”
“你错了!”封赧冷冷地道,“我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