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毅附在朱安荪耳边,低声道:“人妻!”
听姜毅吐出这样两个字,朱安荪一愣,莫名地感到脸上有些发烧,他咽了口唾沫,呵呵笑道:“是么?姜特使说的是真的?”
“当然是真的。”姜毅一本正经地道,“可惜呀,豫亲王这回不能完完全全的心满意足了,在你这阡安县里,怕是找不到让豫亲王可心的小媳妇喽。”
“那可不一定。特使大人有所不知,我们阡安县不比米脂县差,阡安县也是个出漂亮婆姨的地方。”朱安荪反倒来了兴致,摇头晃脑地道。
姜毅心说,谁他么的有闲空儿跟你扯这闲篇,得赶紧研究小鹿的事。
姜毅故作亲近地拉朱安荪坐下,道:“县尊大人,有件事,我得求求你了。”
“有什么事,大人尽管开口,你我之间,什么求不求的。再说了,在豫亲王面前,我还得仰仗您呢。”
“实不相瞒,今晚在你的牢房里,我遇到了我的一个婢女,她本是陕西人氏,服侍我多年,本来她说要回乡探亲,谁知一去不复返,我还纳闷呢,这丫头怎么不回来了?谁知道,竟然被你朱知县投入了大牢。”
“是吗?竟然有这么巧的事?”
“是呀,看来这天下说大挺大,可说小也挺小。我也没料到,无意间想看看你们阡安的牢房,谁承想竟然看到了她。不过这也说明我们主仆还是有缘分的,冥冥之中,老天爷又让我们见面了不是?”
朱安荪嘿嘿笑道:“姜特使,你说的这丫头,莫不是已经被你收了房?要不,你怎么会这么上心呢。”
姜毅笑了笑,未知可否。心想,如果默认小鹿是自己的收房丫头,说不定倒还容易救她出来呢。
朱安荪道:“本县也知道,这些妇孺并不一定全是大顺的人,说不定有被大顺余部抢来的。衙门里事务繁杂,本县懒得一一甄别。既然她是您的婢女,我可以让她完璧归赵。至于秋后问斩之事么,到时候我找个女囚顶替她一下,也就应付过去了。”
姜毅心里骂道:这些狗官,原来他们就是这么为官一任的。
朱安荪问道:“那么,姜特使,您是要把这个女子带回京城么?”
姜毅想了想,道:“她本是回乡探亲来着,如果她还想回乡下,我送她银两,让她先回乡下,若在乡下待够了,可以去京城找我。”
不管怎么样,先把小鹿救出来是正理。
……
三更时分,牢婆先带着小鹿梳洗了一番,吃了点东西,然后将她领到了姜毅的屋子。因为有县尊大人的话,管家也没给小鹿安排屋子,既然是收房丫头,那就陪着主人睡呗。
看牢婆走远了,姜毅忙把屋门关上。小鹿急忙问道:“姜大哥,我那个布条还在你身上吗?”
姜毅道:“我已经送到了徐家老店,想不到,待在那里的,竟然是老崔头。”
“啊?你已经送到啦?”小鹿挑指赞道,“姜大哥,我没有看错你,你真是神速呀。布条已经送出去了,真是太好了。”
“小鹿,你那布条上的八个字,是不是还有别的意思呀?不可能只是一个叫成儿的孩子想吃东西吧?”
小鹿欲言又止,随之却把话岔开了,问道:“姜大哥,你是用什么法子把我救出来的呢?”
姜毅道:“我说你是我的婢女,本来是回陕西探亲的,被裹挟到了大顺的人中。我说你和大顺一点关系都没有,县令就同意放了你。”
小鹿一听,立马急了:“谁是你的婢女?我怎么成了你的婢女了?你倒是想的美。”
姜毅笑道:“哎呀,我不这样说,怎么能拉近我和你的关系呢?你知足吧,我倒没说你是我的小妾呢。”
“呸,姜大哥,你再胡说的话,我不理你了。你是不是以为人家好欺负?”小鹿气哼哼地道。
“别别,我可是丝毫没有想欺负你的意思,情急之下,我就随口冒出来了。好了,我的小姑奶奶,我给你道歉还不行吗?你就别再这些芝麻绿豆大的事上纠缠了。”
小鹿到底还是没有回答那八个字的真正含义。姜毅也看出来了,小鹿还是有些事在瞒着自己,既然她不愿说,自己就别问了,装糊涂吧。
后半夜,姜毅伏在桌案上,勉勉强强地打盹小憩,小鹿躺在床上,迷迷瞪瞪地也不知是睡着了还是没睡着。
第二天早上,有人将饭食送到了屋里。用过早饭,姜毅道:“小鹿,虽然我已经把你从牢房里救出来了,但是你还不能离开县衙,那样会引起他们的怀疑的,暂时,你只能老老实实地待在我身边。接下来,我能帮你做些什么呢?”
小鹿听姜毅说的有理,迟疑了半晌,道:“姜大哥,你不要怪我有事瞒着你,小姐嘱咐过我,现在情势危急,涉及大顺余部安危,很多话是不能随便和人说的。”
听到小鹿这句话,姜毅喜道:“这么说,你被抓进县衙之前,是和小姐在一起的?”
小鹿点了点头。姜毅心道:老天保佑!关观没事就好。
姜毅起身,看了看门窗外是否有人偷听,回转来,俯身,低低的声音问道:“如此说来,你昨晚让我送到徐家老店的布条,现在应该已经到了小姐手中了?”
小鹿迟疑了一下,眼神飘忽,又默默地点了点头。
姜毅伸手触了触小鹿的额头:“小丫头片子,到现在你还跟我打哑谜,一会儿我就再去徐家老店,你不和我说,小姐也会把什么都告诉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