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喻下意识地和君辞拉开了点距离。
有些东西,近了会被蒙蔽双眼,远了才能瞧得明白。
黎喻越是和君辞拉开距离,越能清晰地发现君辞的冷淡。他像是坐在云端,俯瞰她的一举一动。
她考了第一他不会高兴,她发挥失常他不会训斥她,黎喻想,是不是和他不变的容颜一样,他的情绪永远也不会波动?
黎喻不知道。
她不知道的事情太多,就像她总是想不明白,明明君辞并不吃东西,每一顿饭的时候,他总是坐在餐桌边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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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辞察觉到了黎喻的疏远。
他坐在书房里,低头看腕上的手表。
他本来是没有时间意识的,时间对他没有意义,但是后来他接了黎喻回来,他就开始有了等待的习惯。
八点了。
君辞微微抿了唇。
往常她都会过来找他的,她会讲些乱七八糟的事情,都是些很小的事情,他不感兴趣,但是他又想她留在他身边。
他诞生在一片黑暗里,那地方长陷黑暗,永无光亮。他在漆黑里走了很久,一直到看见一片光亮,那光亮柔和,有人影站在其中,微微低眸,在看三千世界。
那人面庞是模糊的,他瞧不清楚,但是他可以清晰地察觉到,她是温暖而柔软的。
他偷偷看了她很久。
他没有时间的概念,他只是看见那些三千世界凋零又再生,她似是看倦了,转过身要走。
他动作比思维更快一步,跑出了那片黑暗,拦下了她。
她低眉看了他一眼,视线便又移开,扫了一眼他身后的无尽黑暗。她问:“你从那里来的吗?”
她语调平静,不含半分的情绪,他却不知道为什么,忽然察觉到了一种难以言喻的羞耻。
他抿住唇,没有说话。
那人静静看了他一会儿,抬手摸了摸他的头发:“你不应该在这里。”
她平静地劝阻他:“回去吧。”
她扬起手,他便被那些光亮推了出来,他跌回到那片黑暗里,黑雾缠绕上他的衣袍,大声嘲笑他:“那是神灵!她不会瞧得起我们这些污秽之物的!”
他想要辩解,说她摸了他的头发,她并没有讨厌他,可是他又觉得,它们说得对。
他没有吱声,它们便蛊惑他:“你必须比她强大,她才会正眼瞧你。你看见那个池子了吗,她一旦跌入那里,就会任你宰割——”
君辞闭了闭眼。
他又望了一眼手表,垂下眉,将书本合上。
她是应该疏远他。
君辞沉默地忍受了这种疏远,他还是每天隐匿掉身形,远远地跟在她的身边。
一直到有一天,他接到了黎喻班主任的一个电话。
电话那端的人很小心:“您好,请问是黎喻同学的家长吗?”
他握紧了电话,垂下眉,慢慢轻轻地应了一声。
电话那端的人叹气:“是这样子的,您家孩子最近早恋,她已经高三了,我们希望她能够将重心放在学习上,请问您能够来学校一趟,配合一下教育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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