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赵长信等人收拾行装,准备向赵庆吉夫妇告辞,然后便动身前往车师国。
虽然车师内有乌贵作乱,外有匈奴铁骑镇压,还有一个武功高强的乌屠斯助纣为虐,赵庆吉却并不担心。
以张望之的智谋武功,还有赵长信的骁勇善战,两人合璧就算车师被闹翻了天,也无所畏惧。
更何况乌屠斯自从上次意外吞食了师蠺虫之后,还不知到底怎么样了,就算他安然无恙,张望之现在已经顺利修习到御真术的第十三幅画像,再辅以赵庆吉教授的上乘拳脚功夫,武功上已经不逊色于日夜沉湎于酒色的乌屠斯了,甚至是技高一筹也未可知。
霜儿和郑月莹相处才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却好得既似姐妹又像母女。
郑月莹本来就是个毫无心机之人,和意中人终成眷属之后,往日的坏脾气和古怪性格一概被收敛得销声匿迹。
见到玉雕粉琢的霜儿和张望之配在一起,简直是一对金童玉女,令人不由自主心生亲近之感。
然而奇怪的是,郑月莹发现霜儿虽然练武也甚勤,但总是感觉她在武学上进展太过缓慢,于是出手一试才知道霜儿的内功根基从一开始就打错了,怪不得霜儿练起武来自己也总是感觉怪怪的。
原来郑松涛教授赵庆吉的内功心法虽然上乘实用,却只适合于男子修炼,越是修习所生成内力中的阳刚之气就越盛,与女子体内天生的阴柔劲道相克。
赵庆吉哪里知道此中的门道,原封不动把师傅教授自己的内功宝典直接传授给了霜儿,所以霜儿练起内功来总是阻力重重,进展甚微。
郑月莹虽然武功还远未达到一流高手的境界,但那是缘于她自己并不热衷于习武,阿翁郑松涛是武学泰斗,她从小就耳濡目染,所以眼力还是错不了的。
自从背上的掌伤养好之后,为了夫君,郑月莹心甘情愿把时间都花费在了练武上,她本就聪明,只是一直没把心思用在武学上面,现在后起直追倒也不为时不晚。
郑月莹自小修习的是另一套名叫月升功法的修炼内力的奇术,在静夜月升之时练功效果最佳,可以静坐吸取霜月精华转化为体内真气,形成天下至阴至柔的内力,却是最适合女子修炼。
眼见着霜儿练武的法门不对,反正这少女也是夫君的爱徒,不是外人,郑月莹便代夫君亡羊补牢,将这套月升功法毫无保留地传给了霜儿。
霜儿练武时真气中再也没有了窒碍,变得越来越轻松越来越畅快,她和郑月莹从此也有了师徒之谊。
两人平日里说说笑笑,打打闹闹,再加上都是直来直去的人,年龄差距好像也被这份纯真少女心所逾越,越是相处关系越是融洽。
见到刚刚熟悉了的霜儿要走,郑月莹当然不舍,没了可以说话的贴心女伴,她不禁心下黯然,钩弋府中一下子同时少了四个年轻人叽叽喳喳,未免变得冷冷清清的,还好有夫君赵庆吉陪在身边,倒也不至于太过寂寞。
四人上路,出了玉门关之后,径直进入前途未卜的苍茫西域。
眼望着汉关楼阙城墙被抛在身后,越离越远,赵长信兄弟二人不禁百感交集。
就在一年前,他兄弟二人在远远望见玉门关时,除了怀有一丝回到久违家乡的激动喜悦之情外,更多的则是感慨在外漂泊的沧桑和无奈,而如今,行进的方向正好相反,两人眼睛不约而同望着西方风起云涌的诡谲苍穹,心中却信念坚定,充满了要为大汉建功立业的凌云壮志。
阿摩丽望着眼前自幼便无比熟悉的雄浑苍凉的塞外景色,思乡的急切之情更加溢于言表,恨不得马上就回到双河城,回到亲人和族人身边,用自己的善良温柔去抚慰异族铁蹄带给他们的战栗和不安。
霜儿虽然是第一次踏上这片只是听说过却从未见过的异域虎狼之地,心中未免有些忐忑,但是只要有张望之在身边就踏实多了,就算前方的道路再崎岖艰险,只要和情郎在一起,也比在平坦宽阔的大路上一个人孤孤单单地行进要安心得多。
没用几天工夫,众人便进入到了车师境内。
虽然距离双河城还有三五日的路程,但此时的车师不比旧时,谁知道什么时候就会突然遭遇到成队巡逻的匈奴铁骑。
而现在又是大汉和匈奴暗中较量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爆发大战的敏感时期,车师更是扼守汉军支援乌孙的行军要冲,若是被发现有汉人在车师禁地内出没,一定会被认为是汉军前来探路的细作,惹得匈奴人加强警戒之后,自己这一行人在车师境内将更加加寸步难行,更别提什么找人和救人了。
阿摩丽本就一副西域面孔,除了容颜靓丽外并没有什么特别引人注意的地方,赵长信等三人一看就是汉人,只得以纱巾掩面,好在春季风沙漫天,西域人佩戴面纱也并不奇怪。
一行人赶到双河城外时,天色已黑,远远望见哲古塔一家居住的石屋中并没有灯光透出,阿摩丽略感诧异。
然而此时正值春夏之交,双河城和其他地方比起来显得异常炎热,许多当地住民到了夜晚都会在屋子外露天的地方纳凉避暑已形成习惯,或许哲古塔一家人吃完晚饭就去河边乘凉也未可知,所以阿摩丽也没觉得太过不寻常。
直到四个人轻手轻脚借着夜色掩护钻进石屋中,眼前的景象却叫他们大吃一惊。
在透过石屋窗棂射进来的微弱月光映照下,只见屋子里原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