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无法和车师王涅乌帕取得联系的遮莫不知道车师现在的具体情况,更是见不到已经失势的太子军宿前来投奔自己,无疑这两人不是被软禁起来,就是凶多吉少了。
现在他唯一的依靠只能是渠梨的汉军了,前来秘访郑吉就是要找到一条救焉耆于水火的出路。
但两人商议了半天也是毫无头绪,最后还是郑吉拿定了主意,就由两国联军打着迎救车师太子军宿的旗号,出其不意攻占车师王城双河城。
若是能将涅乌帕和军宿一起带回焉耆,凭借着二人在车师国不容置疑的法定地位,必定可以号召其他西域盟国共同反对匈奴无端践踏他国领土的暴政,从而让正在与乌孙对峙的匈奴不敢再得寸进尺,焉耆自然也就化解了迫在眉睫的危机。
如果在双河城并未找到这两人,这次联合出兵也是为了解救与焉耆沾亲带故的太子军宿,师出有名,也不用担心匈奴人找后账报复。
最关键的是匈奴此时并不想在西域主动挑起争端,一旦被西域联军纠缠着拖入旷日持久的鏖战,伺机而动的汉军绝不会坐视不管,到了那个时候再想全身而退却是由不得自己了。
郑吉率领着这一千兵众在后半夜突然发起对双河城的奇袭,轻而易举便闯进城来,得知军宿正躲藏在城中,自然按照原定计划将一众汉人包括哲古塔一家、军宿等人全部带离车师。
然而唯一遗憾的是车师王涅乌帕已经被胁迫着跟随乌贵、乌屠斯等人向北方匈奴营地逃窜,再想要将他营救出来却是毫无可能了。
郑吉当然知道双河城这是非之地不可久留,五十里外的匈奴铁骑此刻也许已经发现了车师王城的异常,正在向这里支援,郑吉这支军队才不过千把人,其中夹杂着大多数的焉耆士兵战力微弱,若是真地和人数多过自己的匈奴铁骑遭遇,必定一败涂地。
所以在将军宿等人救走之后,郑吉果断地下着军令,离开双河城,全力向焉耆开拔。
正在双河城中许多还闹不清楚状况的车师士兵杂乱无章地四处乱窜时,这一千人的队伍在悄无声息中已经撤出了双河城,借着夜色掩护疾速行军,到天色微明时,将将赶到了西距双河城两三百里以外的草原上了。
众军士忙活了一晚上,到了此时早已饥肠辘辘,正当郑吉下令准备草草充饥,借此机会短暂休整过后继续赶路时,却看见东北方向尘土飞扬,将刚刚露出头来红彤彤的朝阳染成了黄褐色,喊杀声马蹄声虽然还听不太真切,但却不容置疑正有一支军队实实在在向着己方冲杀过来。
不消说,这应该就是匈奴铁骑追了上来。见到对方杀气腾腾的架势,就连常年在军旅中摸爬滚打的郑吉也是眉头紧锁,一时想不出来应对之策。正在这时,只见赵长信跃马来到郑吉身边说道:“郑校尉,我看匈奴人虽然看似还离得很远,但明显他们是有备而来且斗志昂扬,我军却是连夜持续行军,再加上腹中饥饿,若是得不到休整,继续赶路迟早要被追上,到了那时敌军气势正盛,而我军疲惫不堪,还未交手便输了一筹。与其这样,还不如一边休整一边吃饭,摆开阵势好整以暇,等到匈奴铁骑迫近时,咱们也已经准备好了,以逸待劳在心理上并不输于他们。当然到底该如何抉择,最后还是要听郑校尉的。”
“对,赵侍郎所言极是。与其仓皇落魄逃窜,最终还是无法避免一战,倒不如抓紧时间整备以不变应万变,才是正确的应对之道。”郑吉听了赵长信的话,有如在无尽暗夜中看到一盏明灯,不由得对这个年轻人刮目相看。
“还有,我看焉耆兵众数量虽多,但却似乎是由于平日里缺乏训练,行军时没有章法,有些散乱,就怕在和敌人对阵时也如此那就麻烦了。反观汉军人数虽少,不过区区两百多人,却是行止有度,进退严谨,想来是郑校尉平时训练有方。一会与匈奴人开战,若是这两部分人马混杂在一起,徒然浪费了汉军的战力,不如将他们分开,焉耆士兵组成对阵主力,主要用来充当防御主体,而汉兵精锐则灵活机动,数量虽少,却可以运用更加灵巧的阵法对敌人施展出其不意的一击,或许这样安排效率更高。”赵长信早就出于对行军打仗的天生敏感,观察到焉耆士兵虽然各个强壮彪悍且弓马娴熟,却疏于整体攻防的操练,单打独斗没有问题,但协同作战能力却很差。
一旦被敌人冲散,则很难再通过指挥调度重新聚合起来,而汉军则恰恰相反。
“赵侍郎果然慧眼如炬,一眼便看出了这里面的问题所在。我也正是因为有此担忧,才心怀忐忑的。若是这一千部众全部是我手下的汉兵,自然不用如此深深焦虑了。”郑吉见赵长信一语道破己方战力的缺陷,不由得更加佩服起了这个粗中有细的年轻人了。
“我看不如这样,焉耆兵就由郑校尉统帅指挥,负责主体攻防,这些焉耆人也都知道郑校尉在西域的威名,自然会俯首帖耳听命于你,汉兵则由赵侍郎统领,作为辅助灵活机动。在两军对垒时,若有一支奇兵出其不意,倒往往能够收到奇效。这样,你们二人各司其职,郑校尉身上的担子也轻了不少,省得出现意外时都被搞得焦头烂额。”张望之忍不住插话提议,并将赵长信运用奇阵以少胜多大败白马羌兵的事迹简略叙述了一遍。
“如此甚好,想不到赵侍郎还是军中翘楚,有了你在身边相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