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帝冲着正在毕恭毕敬退下的霍光点了点头,说道:“此事就有劳大司马和两位郡守再接再厉了。”说着打了个浓浓的呵欠。
待寝殿之中已无他人,赵庆吉从寝帐后走了出来,对着昭帝说道:“大司马刚刚所提到的万乘风就是那晚与我动手的三人其中之一。此人虽然武功不高,但是热衷于功名利禄,早早地便做了范家公子的师傅,以此博取富贵。此次行刺,万乘风对两王的情况都略微知道些内幕,和刘宝类似,但是他也只是知道些许内情,手中并没有证据,就算逮住也是无用。万乘风此次出来指证,完全是因为他与刘宝之间起了内讧,你也不用管他,只是不要被他蒙蔽住就好了。”
“哦,我说呢,怎么突然冒出了个内应,却原来是假的。”昭帝若有所悟地点了点头。
“刚才大司马所提到的这两位郡守也很关键,此次我离开京城,更是要查明这二人有无参与此事,手中有没有确凿的证据,如果他们真地有拿得出手的二王谋逆的证据,也省了处心积虑抓捕刘宝这一环。京城里的事我就不多操心了,弗陵,你自己保重吧。”赵庆吉说完也不待昭帝回应,身形一闪,已经出了皇帝寝宫。
第二日一早,赵庆吉动身出发之前,却猛地想起了张望之。
若是有这个少年在自己身边相助,此次赶赴昌邑国追缉刘宝定可事半功倍,但是苦于不知道他的底细,也只能作罢。
他哪知道,就当自己在未央宫中养伤期间,张望之已经离开了京城,随着澓中翁迁移到千里迢迢之外的会稽郡了。
此行也不用着急赶路,赵庆吉一路上游山玩水,走走停停,直到进了昌邑国属境之内才收拾起懒散心情,说话行事变得谨慎起来。
在昌邑城中,他租了个小院长期居住下来,因为邓少通和刘宝都识得自己,为了不暴露行踪,他白天便蛰伏在小院之中,只有到了晚上才偷偷潜入昌邑王宫中去探听刘宝的消息。
可谁知,赵庆吉在昌邑城待了十多天,王宫中的花花草草都快被他踏了个遍,愣是连邓少通和刘宝的影子都未曾见到。
他心想,莫不是两人有了什么新的打算,真地去了北方匈奴的领地,藏匿了起来。
赵庆吉哪里知道,刘宝已趁着父王进京拜谒昭帝之机,偷偷潜回广陵国与左姬幽会去了,邓少通没了刘宝在身边牵绊,更是行踪不定,杳无音信了。
眼看着日子在一天天百无聊赖中悄悄溜过,赵庆吉实在无法再忍耐下去了,他想着今晚进入王宫中最后打探一圈之后,若再无任何线索就动身前往匈奴去碰碰运气,总比在这里一无所获要好。
等到天色完全黑了下来,赵庆吉再次潜入昌邑王宫之中,却见今天的王宫与以往大不相同。
只见宫廷中灯火通明,处处张灯结彩,竟似有什么天大的喜事要庆祝。
赵庆吉心中好奇,便向着王宫中的正厅摸了过去。找到了一个不易被人发现的黑暗角落,赵庆吉顺着打开的窗户望了进去。
只见空旷的大厅中摆着一桌酒席,席上却只坐着两个人,一个是昌邑王刘贺,另外一个人自己从未见过,那人留着一缕长髯,温文尔雅,面带笑容,从气度上看显然是个知书达礼的正人君子。
“林太守来就来吧,怎么还带着如此贵重的礼物,这让本王如何消受得起啊。”刘贺尖嘴猴腮,一脸被酒色掏空身体的疲倦之色,却又掩饰不住满心的喜悦。
“昌邑王怎么如此客气,咱们是老相识了,礼尚往来那是应该的。上次大王赠给下官的那两大箱黄金,太过贵重,下官一辈子也花费不完,想着无功不受禄,受此大礼怎么也要挑些大王喜爱之物回敬啊。”那被称为林太守的中年男子面带谄媚地说道。
“怎么能说是无功不受禄呢,平日里还要仰仗林太守在大司马面前多多美言。再说,本王知道自己贪酒好色,虽不是什么大毛病,却在京城权贵中口碑不佳,这也全都要靠林太守去巧言掩饰啊。”刘贺哈哈大笑说道。
那中年男子见昌邑王如此器重自己,心下欣慰,说道:“大王请放心,只要我在任上一天,不仅绝对不会说大王半句闲话,还要多多歌颂大王英明神武,勤政为民。只盼着大王日后荣登显位之时,可别忘了下官曾经鞍前马后地为大王效过力。”
赵庆吉听到这里,不禁勃然大怒。
昌邑王的身份已经贵为诸侯王了,如再荣升,恐怕就是要篡位当皇帝了。
想来这看似文质彬彬的中年男子定是霍光口中所说的东海太守林孝如了,他本是霍光派来监督昌邑王的,如今却为了荣华富贵与刘贺沆瀣一气,同流合污,此人看着斯文,没想到却是斯文中的败类。
正当赵庆吉想到这里时,却听昌邑王刘贺哈哈大笑起来,说道:“哪里哪里,我怎能忘记林太守的鼎力相助,若真有天命降临的那一天,首功定然是你林太守的。只是你费心送来十个娇滴滴的美人,想着她们我就心急如焚,坐立不安,林太守远道而来鞍马劳顿,不如先回驿馆歇息吧,我酒力发作也要回寝宫休息了。”
林孝如听了对方这番借口心中暗笑,世人皆道昌邑王好色如命,果不其然,我送来的美人正中其下怀。
只是昌邑王这般猴急却是林孝如万万没想到的,便说道:“时候不早,大王早点休息,下官还要连夜赶回东海。我本是大司马派来监督大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