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孙礼也隐隐的觉得有些不对,毕竟刘虞的势力不单单是在幽州,临近几州也是广布耳目。
羽林卫虽然行踪诡异,但要做到一丝一毫都不泄密,那几乎是不可能。
还是一旁的司马睿若有所思,脱口说道:“洛阳与蓟城相距千里,一路上的行迹根本无法掩饰,一丝一毫的漏洞就足以让王爷早早提防。依我看,除了假扮的阎柔,在王爷身边肯定还存在着更大更隐秘的叛徒,就是不知道这个人用了什么法子骗过了王爷,以至于最后一败涂地。”
郝昭颇为意外的看着司马睿,没想到这少年的思维竟是这般敏锐,一番猜测正与自己目前得到的情报颇为贴切,不由赞道:“没想到你年纪轻轻也有这样的见识,司马一门中人才辈出,你司马睿倒也不弱……”
司马睿这人什么都好,就是脸皮薄,一听郝昭这样的高手夸奖自己,便有些不好意思。
可他一回味对方的话,心头不由一跳,忍不住发问道:“这位大叔,你怎么知道我是司马家的人,我可不记得曾报上姓名哦。”
自始至终,司马睿可从来没有透露过自己的姓名,这些人虽然跟孙礼是太行一脉,但知道的也太多了吧,根本不像普通的游侠,在他们身上反而有几分羽林卫的味道。
郝昭,颜慕儿还有那个使枪汉子童飞,个个身手不凡,虽与孙礼相识,应是友非敌,但是给司马睿也带来一种极其难以捉摸的感觉。
他们这些人虽自诩替天行道,但毕竟是草莽之辈,如此知晓司马家的一切,莫非对本家有所打算?那孙礼身为六道之一,在其中又是担任着什么角色?而这些人来到幽州的目的,莫非与那羽林卫一样也是为了凌云王?
接连几个疑问,让司马睿险些都要怀疑起与自己生死与同的孙礼来,不过他很快就打消了这个荒唐的念头,看着伤痕累累的孙叔,懊恼的几乎想要抽自己几个大耳瓜子。
郝昭似乎很愿意看到司马睿这幅焦急不安的样子,不过看到孙礼投来的眼神,便不再戏耍这后生,言道:“你也不必多想,等明日见过一人,自然会明白。”
司马睿见郝昭故作神秘,心中不喜且急,偏要立刻想要问个清楚。可这人看起来好生吓人,不像是个容易相处之人,不似孙礼那般可以死缠烂打,所以一时之间他也不知从何说起。
恰在此时,只听得孙礼压着嗓子说道:“司马睿,你先出去,我要跟二哥说些话。”
司马睿心中疑云丛生却无应答之法,虽平常时候与孙礼没大没小,却也懂得分寸,只得暂时退到房外,留下二人说些私下话。
待得房中清净,孙礼面色一凝,心里有些不安,道:“你们来幽州除了为了刘虞之外,应该还有其他谋划吧?”
郝昭道:“怎么,你不是不愿提及这些,怎么现下又来了兴致?”
孙礼道:“二哥,你老实告诉我,你们来幽州到底是为了什么,这其中可有司马睿这孩子的事情?”
郝昭答道:“你是明知故问,不过刘虞之事惊天动地,至于司马睿反倒显得无足轻重,若不是你们阴差阳错之下被羽林卫盯上,只怕你我仍旧不得相见。”
孙礼闻言沉默片刻,随之叹道:“是我不好,只是道不同不相为谋,我现在只想平平安安的过完这辈子,以往舔血刀口的日子,我早已经厌倦了……”
郝昭正色道:“兄弟,你莫要骗自己了,若是你已经放下,早该离开司马家云游四海,岂不自在?回来吧,大哥他们都念着你呢……”
草莽中人最重情谊,孙礼与郝昭等人当初可是生死相托的结义兄弟,哪里能够轻易忘却,此时也不免虎目乏泪。
只是当年六道因为某事意见相左而分道扬镳,如今受到郝昭的邀请,孙礼只能左右而顾其他,低声一问:“大哥,他可还好?”
当年郝昭等人呼啸太行山上,因带头大哥乃出身释门,故而号称“太行六道,横刀问天”。
太行山鼎盛之时,除了六位武技高超的头人外,尚有刀客百余人,皆是武道好手,若要论起高低,只怕也有一般羽林卫的实力。
只可惜盛极而衰,太行山常以替天行道为己任,偏偏当地多有汉军欺凌百姓,因而二者之间多有交锋。然太行山虽盛,毕竟不过只有百余刀客,汉军万千真要铁了心的剿灭你,也不过是一夕之间的事情。
后来为了保全太行山老幼,六道只得化整为零投身某方势力,当中却有一部分人心灰意冷不愿为人爪牙,其中便有孙礼这位畜生道头领。
此时郝昭听其左右而言其他便知心意,苦笑一声答道:“三弟啊,当初为了太行一脉上下数百老幼,大哥这般风轻云淡的人物也情愿抛开自由之躯委身他人之下,你现在问一句好是不好,该让我怎么回答?”
孙礼心中有愧,闻言苦笑道:“大哥乃当世豪杰,我能与他结义金兰,实是惭愧。”
郝昭道:“如今风云突变,世道纷争起息,正是我辈雄起之时。大哥身边兄弟虽各有所责,但五妹单纯鲁莽难托重任,六弟飘荡草莽难觅踪迹,常有人手不足之感。你若是能够回来相助,大哥这身上自然减了重担,这样岂不大善?”
孙礼听了却是一副不可置会的样子,自嘲道:“二哥你真看得起我,只是现在的孙礼只想平淡度日,至于过往的英雄事已与我毫不相关。”
郝昭看到他这样的神情,心里多少有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