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别在即,诸人各怀心思,难得一聚在一起吃个饭,却是气氛沉默。
除了欲欲跃试的夏侯兰外,每个人的脸上都显出几分多愁善感,连那好酒好菜也变得难以下咽。
童渊虽担虑徒儿安危,但他生性豪迈,不愿多生伤感,谈笑中便以《无双榜》为准点评起天下群豪,也算是为即将远行的两位弟子科普一番,莫要轻视天下英雄。
说起《无双榜》,自然要提及月旦阙,现门下子弟多为昔日阴阳家一脉。
当年家主“鬼知神觉”张良与“兵仙”韩信,“罪终焉”萧何并称为汉初三杰,其人所在的阴阳家,兵家,法家执掌天下诸子百家,风头勇劲远不是如今的儒道释可以想象。
后汉武帝独尊儒术,又经王莽乱政,阴阳家方才没落,直至数十年前以月旦阙重现草莽,并设下威势赫赫的《无双榜》。
首榜之时,童渊与好友李彦榜上有名,与那剑神王越位列榜前三甲,可以说是一个时代的标记。
直到后来阳天真龙刘虞横空出世,北地豪侠潘凤力挑群雄,江山代有新人出,月旦阙这才重列榜单,也算是画上了一个完美的句号。
忆往昔,峥嵘岁月稠,童渊感叹无限,如今年华飞逝,一转眼自己成了皓首老者,也不知还能见证几个春秋。
在座的都是枪宗刀宗子弟,对于当初月旦阙将《无双榜》榜首之位点给那剑宗宗主王越,这心头还是存着几分不服。
毕竟这数十年过去了,刀枪二宗在世间如山蔚仰,而剑宗一脉却早已日落西山,不由得他们暗暗猜测王越只不过是徒有虚表。
夏侯兰最是尊敬童渊,对他有着一种可以说是盲目的崇拜,不等恩师发话早就叫嚣起来,喝道:“师父您一手凤鸣枪千变万化,要不是以前投身军旅少在草莽行走,岂能让那王越得了榜首之位。依我看啊,一寸长一寸强,肯定是咱们师父最厉害。”
童飞身为人子自然也是这个想法,不过他却悄悄的瞧了颜慕儿一眼,见后者神色如常这才就放下心来。
稚子无知,惹得童渊哈哈大笑,慈爱的抚着夏侯兰的头,摇头笑道:“你这孩子,这九州之地如此广阔,不知藏了多少独善其身的武道高手,又有谁敢称一声天下无敌?”
夏侯兰噘嘴道:“师父何必这般自谦,武者之间不分个高低强弱,如何激励自己追寻武道极限,岂不是无趣死了。”
童渊笑道:“老夫与李老头亦师亦友,少说也切磋了上百次,早已没了胜负之心,又何谈高下?刀枪二宗多年来互有来往,门下子弟借鉴学习武技精髓,互补长短倒是出了一批后起之秀。不过咱们的武技走的都是刚猛路数,虽然在军旅之中大占便宜,但若是只论个人武技,的的确确还略有不如剑宗一脉。”
夏侯兰入门晚自然不知当年剑宗的威势之盛,只道这一门如今人才凋零,名声又是大大不如二宗,不免颇为怀疑。
童渊神色收敛,似是想起什么,沉默片刻方才慎重言道:“那王越不但是个不世出的武道英才,内外真气剑法通神慑魔,更重要的是当年他也是九龙苍穹令的拥有者之一,尔等小辈岂能妄言……”
王越,昔日剑中神仙,武道传奇,与李彦童渊合称为当代武道三大宗师。
当初月旦阙横空出世设下《无双榜》,号称囊括天下英豪惹得群雄注目,但因年代变早不负当年阴阳家的赫赫威名,所以并不为众人认可。
那时童渊跟李彦才刚刚三十出头,却已经在草莽中厮杀十余年,一人用枪一人用刀,斗出了莫大的名声,连一些名宿也直言天下武道已步入新旧交替的过程中。
二人虽说都是豪放不拘小节的性格,彼此也是至交好友,但名声二字还是颇让人在意,因而常常较劲却也乐在其中。
后来月旦阙发布《无双榜》,二人自然榜上有名,但头名却被他人所窃,竟是个名不见经传之辈。
倘若王越此人名气极大,权势极大,倒也能堵上悠悠众口。
可月旦阙偏偏将这么一个默默无闻之辈点在榜首,将童渊李彦一干武道好手压制在后,岂不让人气愤。
一时间“王越”二字,倒成了天下武人的眼中钉肉中刺一般,而童渊二人那时年轻气盛,自然想过要找那王越一较高下,只可惜寻而未果这才渐渐消了这份心思。
后来二人武技大成,李彦在并州晋阳设下刀宗,童渊在钜鹿创立枪宗,门下弟子蜂拥而至,终成武道盛门。
十年间刀枪二宗蓬勃发展,声势之烈,草莽之中少有势力可以比拟,但那《无双榜》上的排名虽有变动,可第一位的名字始终如鲠在喉,压得二宗弟子深为不忿,个个不服。
谁曾想就是他们眼中徒有虚名之辈,那年竟凭着一把凡铁闯入关外羌胡庭帐,在诛杀胡族高手五十余人后,又在数千精骑追击下全身而退。
随后,王越如同厚积薄发般的游荡大汉九州,战遍成名高手百余人竟不曾一败,其中就包括当时已经名气极盛的无双第三者刀宗宗主李彦。
虽说王越跟李彦这一场乃是闭门之战胜负不明,但就是从那日起,李彦离开晋阳开始了他游行天地的行程,因而引得旁人揣测不定。
但不论其他,只王越一人独挑九州群雄的勇气,已足以称著当下,也让天下人见识到了月旦阙的厉害之处。
随后王越落户徐州下邳,学着童渊李彦那样在当地创立了剑宗,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