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谞鼻中重重一哼,只顾着冷笑不语,可心里早恨不得要将唐周千刀万剐,才能稍平怒意。
唐周明镜似的知道封谞必然是恨死自己了,可他仍旧笑眯眯的,不以为然。
正如他所说的那般,一旦封谞妥协了,那么他就等于把持了对方的一个死穴,今后再也不用摇尾乞怜了。
畅快之余,唐周转身对张顺道:“有此人协助,你们去见刘和应该不成问题。只是这人素来狡猾,途中可不要给他逃脱的机会,免得生出麻烦。另外我的身份不妥,不能陪你们一同去了,还请张大哥见谅。”
张顺拱手道:“兄弟放心,若这人事后敢对你做出什么龌蹉事,我必上他的府中做客,取他的狗头给你下酒!”
唐周与张顺你一言我一语,尽显草莽的匪气,却让封谞心惊胆战。
他身居要职,家中娇妻美妾,最怕这样的亡命之徒,可万万犯不着跟这些人硬碰硬。想到最后,他反倒看开了,无非是去见个人,只要不被人发觉,好日子还不是美滋滋的……
洛阳西面,朝廷刑狱所在,大致正好取了日落西山暮的意境,古往今来不知吞没了多少名人雅士,让人望而生畏。
愁眉苦脸的封谞在前缓行,张顺三人乔装打扮成他护卫紧随其后,几人朝着刑狱而去,各怀心思。
刑狱所在,乃帝都重地之一,明面上有百余兵卫看守,暗中却伏有十数位武道高手,都是汉帝这些年招募的精锐之士。若说有人想要来此地劫狱,只能是不自量力,非要落得个惨淡下场。
不过这个时候,封谞反而觉得这里的防卫太过严密,恨不得长驱直入立刻见了那刘和,免得夜长梦多。
行置天牢狱前,诸人稍停,司马睿瞧封谞与一个刑狱官吏交谈正欢,心道这些官宦总是有说不完的客套虚假话。
此行暗藏危险,他趁这时候仔细打量四周,却是意外的心有所动,感到有数道窥探的目光藏于暗中,正从四周射来将他紧紧锁定。
因身负龙魂,他的五官感应远超常人,察觉到这几人无一不是武道高手,顿时凌然。
谁知偏偏就在这时,封谞与那官吏寒暄完毕,已是迈步入内,可司马睿因在关注暗中藏匿的高手,所以一时走了神,以至仍旧停步不前。
身后的夏侯兰不明所以,只得用手肘撞了撞自家师弟,讶异的问道:“发什么愣,赶紧跟上啊……”
司马睿回过神来一看,前头的封谞跟张顺已经进去,他这么突兀的止步不前,在队伍中一下子就显眼起来。心中冷意一闪,他连连摆手,忙道:“这地方的阴气忒重,老吓人了,俺不敢进去……”
夏侯兰诧异无比,不明白自家师弟怎么突然变得这么神神道道的,不耐烦的推了一把,骂道:“瞧你那点胆……”
司马睿踉跄着趁势跟上,不敢往那几个方向多看,一颗心扑通扑通的乱跳,也不知道自己的这番作势能不能躲过他们的注意。
一入大狱之门,就如同迈入真正的地狱,股股阴风迎面袭来,仿佛要侵蚀阳体,让人感到无比的难受。
此地阳光难入,只靠着火把照明,反而映得周遭更加黑暗。
浑浊的空气中,交杂着腐肉与屎尿的臭味,令人作呕之余更觉窒息的恐惧。
司马睿等人的到来,让原本如死水般的大狱好像被扔入了石头一般,顿时骚乱开来。
有人破口大骂,有人高呼冤枉,有人低声悲吟,也有人在沉默中暗蕴着无比的愤怒,将那充满戾气的眼神毫不遮掩的注视来者。
封谞对此见怪不怪,反而因为被人挟持,心情大坏的他取出缠在腰间的牛筋鞭狠狠的抽打着犯人,他人的痛苦让压抑的心情总算得到了一丝释放。
越往深处迈进,四周空气就越是冰冷,渐渐的连犯人的悲愤声音都几乎听不到了,众人这才在一处紧闭的铁制大门前停下。
周围没有狱卒看守,但房间全是用精钢制作的铁门封闭,在暗中更是不知藏了多少凶险陷阱,果然与外头截然不同,当是关押重犯之地。
封谞似乎还有些犹豫,可被张顺瞧了一眼后,还是不得不认命的取出钥匙打开了铁门。
呲吱磨擦声,在这寂静中尤为刺耳。
封谞谄笑着指了指铁门里头,讨好道:“诸位好汉,那刘和就被关在这里头,有什么事都得抓紧了,这刑狱不同其他地方,若是出了差池麻烦也就大了。对了,这人是陛下钦点的要犯,重犯,可不能让他有任何损伤……”
张顺听了冷笑不止,压着封谞来到一旁,寒声道:“放心,我们还没自大到以为能够带着刘和离开这里,你现在要做的就是乖乖的听我们话,等办完了事情我们再无瓜葛,你还可以当你的官……”
这话听着舒心也安心,封谞本性难移正要对张顺谄媚几句,却惊讶的发觉那沉默不语的司马睿正独自迈步向前。
他本以为这群人是以张顺为首,不想自己竟看走了眼,也不知这少年是个什么身份,竟能驾驭这些能人,又为何要来这凶险之地见一个死囚?
司马睿哪里还会理会封谞心里头的想法,他缓缓向前,一想到凌云王最后的血脉就在咫尺之间,复杂的心绪恰如手中昏烛,在黑暗中缥缈不定。
推开铁门入得房中,里头没有一丝光亮,真是应了那暗无天日四个字。
借着手中烛火,司马睿观看四周情景,却诧异的发现里头空无一物。
没有刑